第二十七章靖王府遇文念
临近午时,还是不见幻宇和莫离的影子,景萧难免着急,昨日本就和幻宇说好今天带莫离过来吃早饭。
虽说幻宇武功高强,在这帝都除了赵忠无人能敌,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若中了敌人圈套,恐怕也会落了下风。
前去寻的孙叔回来也是摇摇头,说找遍了靖王府都没看到那两个家伙。景萧按捺不住,转身推开了密室的门,走去通往靖王府的密室。
说起靖王府,没人比景萧更熟悉了,那里是景萧曾经的家。
靖王府的管家听到密室铃声,迎了过来,看到是景萧,自然十分客气。老管家不似八年前那般健硕,背部微微驼了下去,面部也苍老了许多。
询问了管家,也没问出什么,看来只能景萧自己找了。
偏殿正殿找了个遍,最后连厨房茅厕都找了,还是没有。
景萧定了定神,朝屋后的宅子走去,金雕木门上赫然一把铜锁,锁上毫无尘土,相必是主人时常来过。
屋后的宅子三面环山,宅前还有一方温泉,被雾气笼罩着,正午的阳光一晒,像是踱了一层金边。虽已入秋,由于温泉的缘故,太阳花还鲜亮亮地开着。
景萧看到此景,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见四下无人,便拔下发簪,在锁眼里桶了两下,“啪”的一声,锁便开了。
这一招还是当年靖王交给自己的呢。那时候,景萧和靖王还有二哥时常到这里玩耍。景萧抚琴,靖王舞剑,二哥玉箫便在太阳花丛中饮酒,那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铜锁脱落,木门敞开的那一瞬间,景萧愣住了。
满屋子都是自己的画像,有自己七八岁时的画像,有自己十几岁的画像,自己出嫁时的画像,自己怀着莫离时的画像,有躺着的,坐着的,爬树的,笑着的,哭着的。
有的画像上还溅上了酒渍。再往里走去,是满地堆积的酒坛子。
整个屋子混乱不堪,墙上、桌子上、椅子上、窗户上到处都是凤箫的画像。不知靖王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无人的夜,想着凤箫的样子,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挥墨作画。
看到此情此景,景萧再也抑制不住从胸腔中喷薄而出的情感,瘫坐在积满尘土的地上,任泪水肆虐。有些感情隐藏久了,一旦决堤,便再也把持不住。
忽然听到石子落入泉水中的声音,景萧惊觉的移到墙角。透过窗缝,看到了文念那张狰狞的脸,右手紧紧的攥着那张包着红布的平安符,气急败坏的往温泉中仍石子,恨不得把这方温泉填上,抹去这里所有有关凤箫的痕迹。
“太子妃,您看那门是开着的。”文念旁边的丫鬟小青率先发现了不对劲。
“走,我们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文念满脸的妒忌,拖着曳地长袍就向前走去。
丫鬟小青急忙抓住了文念的手臂,央求道:“太子妃,我们还是不要去了,王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个院子。奴婢担心”
“有什么好怕的,司徒凤箫她都已经死了,死人呆过的地方,活人就不能去了吗?”文念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来靖王府八年,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不敢违逆靖王分毫,奈何靖王总是如此待她,拒她于千里之外。文念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凤箫,要活的这般窝囊。
文念一把甩开小青的手,朝里面奔去。景萧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本想从后窗跃出,无奈后窗关的死死的,身体紧紧地靠在墙壁上,连呼吸都紧绷着,若是被文念发现自己,恐怕是解释不清了,再说了,文念迟早都是个祸害,若是捅到皇帝那里,事情就大了。
眼看文念的粉色戴穗的绣鞋一脚踏了进来。
看到满屋子的画像,文念拽过手边的那张便奋力的撕碎,一下、两下、三下,撕得不过瘾,还要用脚踩。
凤箫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想到八年前司徒一家就是这样被这帮禽兽蹂躏着,羞辱着,最后赶尽杀绝。
眼看着小青便要进来,景萧只好先下手为强。
“草民景萧拜见太子妃。”
文念看到景萧站在身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及露出脸上固有的笑。
“萧先生不必客气,既然您是靖王的朋友,自然是我的贵客。”在莫离病危的时候文念见过景萧,以文念的聪明,自然知道景萧与靖王的关系。
“承蒙太子妃抬爱,萧某实在是不敢当,不知太子妃可见到我家幻宇,他常常来靖王府找小殿下玩。”
文念转念一想,不如从这个谋士身上取取经,既然青门盟主景萧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或许能请他出出主意,如何让靖王忘了司徒凤箫。
“奥,幻宇和莫离在我房里吃点心呢,不知这会子在不在,不如先生随我一道看看。”
“有劳太子妃了。”
景萧便随文念前去。幻宇和莫离去文念那里吃点心不假,不过他们俩早就走了。自从幻宇从文念那里吃过糖糕后,就对文念多了几分好感,若不是莫离提醒小心文念,恐怕幻宇会天天去那里找吃的。
到了文念的偏殿,果然连幻宇莫离的影子都没见到,文念见状笑着说:“或许这两个孩子吃饱后就玩去了。现在太阳正足,不如先生到堂中喝口茶再走。”
“萧某多谢太子妃好意,不过在下已经叨扰太子妃多时了。”景萧想趁着自己还沉得住气的时候推掉,她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给文念一道。景萧的靴子里正藏着当年靖王在藏北之地给自己带来的小藏刀。虽然身形小了些,但绝对锋利无比,一招毙命。
“萧先生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问。”
“太子妃请讲。”
“萧先生闯荡江湖,自然是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忘情水?”养在深闺中的姑娘果然只会宅逗,连忘情水这种不靠普的东西也信。
“不知太子妃要忘情水何用?”景萧问道。
“不瞒先生,我家靖王对一位有过生死之交的朋友念念不忘,看到靖王这般痛苦,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是忧心,与其看到夫君这般,倒不如忘了那位朋友。”
景萧何尝不知文念最想要靖王忘掉的便是自己,不过还是若有其事的断了文念这个念头,说到:“世上本无忘情水,况且即使有,那些刻在心底的人也是忘不掉的。那些人早就融入了皮肉里,血液里,脊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