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明城看一眼琉惜,冷声道:“本王看她还好,再坚持一个时辰也不会晕倒。”
正在考虑装晕倒的琉惜身子一凛,眼泪又差点儿夺眶而出。
吴氏没敢再接话。
夏风锡兰被带下去。
吴裳芝进来时,脚步趔趄、满脸忐忑。
给公仪明城和吴氏行了礼,欲哭无泪看了一眼脸色木然如霜打茄子一般的哥哥,吴裳芝眼泪瞬间涌出来。
“说说看吧,这出戏你又在里面扮的哪个角儿?”
公仪明城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讽刺,在屋内的主子仆妇,除了神色平静的琉月和颓然沉默的吴滨文,其他人各怀心思看向吴裳芝。
吴裳芝‘哇’一声哭出来:“三表姐让我叫哥哥来一趟‘雨荷院’,我就叫了哥哥过来,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呜”
“芝表妹你别胡说八道,我叫表哥来雨荷院做什么!”琉惜马上出声辩驳起来。
吴裳芝这会儿已经顾不上琉惜,只希望尽量将自己和哥哥摘出来:
“三表姐,我不愿叫哥哥的,不愿让哥哥掺和进来你的事情,可你逼着我叫,现在出事了,你说过的话不能不承认啊!”
“噤声,三娘,本王让你说话了吗?”公仪明城再次皱眉,语气也越发冷淡。
琉惜还想辩驳,看看父王的脸色,到底没敢出声,只哀求的看着吴氏。
吴氏闭上眼,她疏忽了,自己的女儿是个受不得委屈沉不住气的,这点她清楚,却没想到,女儿敢自作主张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蠢啊,太蠢了!
公仪明城将眼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吴滨文:“伯衡,你来说吧,看起来,整场戏里面,你才是关键人物!”
吴滨文如同刚从梦中醒来一般恍惚,嘴唇动了动,‘扑通’跪在地上,也不解释,只诺诺的说道:“一切都是侄儿的错,侄儿愿受罚。”
公仪明城冷笑:“你错在哪里?有准备受什么惩罚?说来听听吧!”
“王爷――”吴氏不得已哀求道。
事已至此,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场闹剧,十有八九惜儿考虑不周反遭陷害。
她眼角扫了扫脸色沉静的琉月,感觉到心中的怨恨和怒火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王爷,惜儿身子弱,此事便先到此为止,可好?”
琉惜期盼的看着父王,吴裳芝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公仪明城。
只有琉月,依旧神色平静微微低着头,眼光稳稳当当落在她双脚五步以内。
公仪明城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呵呵,到此为止啊!王妃可想过,今日之事,雨荷院已经人尽皆知,王妃打算怎样处置那些知情人?怎样堵住悠悠众口?怎样才能阻止住你的宝贝女儿名节尽失的风言风语?”
吴氏瞪大双眼,这些她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是自己的女儿,难道,难道.....
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侄儿,又看看满脸焦急欲言又止的女儿,最后,眼光落在了琉月身上。
就是这个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今日之事本是因她而起,一定,一定是这只白眼狼给惜儿下了套。
琉月依旧如如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吴氏冷箭一般的目光。
“说吧,伯衡,本王很好奇,你在这出戏里面,到底算是台上演戏的,还是台下看戏的?”
公仪明城不再理吴氏,只看着吴滨文说道。
吴滨文唇角牵动了好一会儿,闭上眼,似乎鼓了十足的勇气道:
“妹妹来找侄儿,说三表妹有事请教,让侄儿去一趟雨荷院,侄儿便去了。
刚一进门,看见........三表妹伏地昏迷,当时没多想,只顾着三表妹安危,便忘了男女大防,唐突了三表妹,侄儿自知罪孽深重,请王爷责罚!”
“倒是奇了。”公仪明城动了动右手上戴着的一枚白玉扳指,看着吴氏似笑非笑:
“三娘潜了身边服侍的人倒也罢了,伯衡去表妹正屋,门口却连个职守的下人都没有,让一个外男轻而易举推门而入,王妃,这些年,王府你打理的好啊!”
吴氏大骇,忙起身跪地连连道:“王爷恕罪,妾身惶恐,妾身一定严查,定不会再让府内再发生下人玩忽职守之事。”
公仪明城站起身,眼角也不看吴氏一眼,冷声道:“你先处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来一趟‘凌波院’。二娘随我来。”
说罢,头也不回大踏步出了门,琉月低头,恭顺的尾随其后。
看着公仪明城和琉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琉惜这才敢‘哇’一声上前抱住吴氏嚎啕大哭起来:
“母妃,母妃为女儿做主啊,女儿上了她的当,受了如此奇耻大辱,女儿怎么办,怎么办?”
吴氏抱着女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始终没说话。
从‘雨荷院’出来,公仪明城直接去了园子里,琉月乖巧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路上,她心里无不讽刺,以往,自己不知多少次想有一个与父王亲近的机会,却不可得,如今拖了琉惜的福,倒是‘心想事成’了。
公仪明城在湖边八角亭内的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傍边的石凳道:“坐下!”
琉月低头道:“女儿不敢与父王平坐。”
公仪明城似笑非笑道:
“这会儿知道不敢与本王平起平坐了?陷害亲妹表哥,让父王母妃颜面扫地的时候,你倒没有一点儿胆怯的样子。”
琉月抿唇,脸色平静道:“父王恕罪,女儿只是自保罢了。”
公仪明城的面上看不出喜怒:
“本王很好奇,这两个月,府里上上下下最热闹的话题便是我这个本来唯唯诺诺的二女儿,突然变得牙尖嘴利、见谁挠谁!
说说看,你怎么发现你妹妹有问题,又怎么挖坑让你妹妹跳下去的。”
琉月微微一笑,并未因为父王这句话有半分惶恐:“女儿知道,父王这些年虽不常在府里,但府里发生的事情却瞒不过父王的双眼。
三妹妹的性子父王应该也清楚,她不是个会会轻易原谅人的性子,明明对女儿怨怼极深,却突然送了封信来,态度诚恳,言辞谦卑。
女儿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思,便叮咛身边忠心的丫头,多长一双眼睛,多带一双耳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