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锁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奴婢最信任的人是郡主!您对我们好,而且您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到的!”
琉月捏了捏青锁的小圆脸:“你这张小嘴越来越会说话,再说下去我就飘飘然了。”
青锁笑着躲开:
“奴婢说的是正经话呢,郡主您帮奴婢的娘亲整修了坟,又让莫叔给细细她爹送去了一百两银子,昨日莫叔派去送银子的小兄弟带信儿来,说幸亏去的及时,打点好了吏卒,又请了大夫,细细爹的胳膊算是保住了。
细细昨晚上还跟奴婢说,幸亏您心慈,要不然她爹在西北那苦寒之地,也不知能撑多久。
还有啊,奴婢到府里这些日子,看着您做事情越来越有章法,只要想起三娘子这些日子见了您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奴婢就觉得解气!”
这话倒是提醒了琉月,细细爹的事情,她必须得手里有点筹码,才能说动父王出手。
看起来,细细她爹的身子很不好,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再耽搁了。
又想到下午章九说的话,琉月心中一阵温暖。
她一个闺阁女子,顶着无用的郡主名头,完全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章九虽是行商之人,行事却并不唯利是图。
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虽做了些算计,但想要早日躲开是非之地,实在困难重重。
章九背后,是有着两百年美誉的造船世家,他本人又是古安圣人也甚为看重的才俊。有他的帮助,她做起事来,着实能够事半功倍。
而且,章九是古安国的世家子弟,就算有朝一日,被父王察觉到他在帮自己,想必,父王的手再长,也不能拿古安的世家子弟如何吧!
罢了,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他能帮自己,相信总有一日,她也能给出相应的回报!
想通了这一节,琉月一下午不安的心思轻松了很多,笑着道:“青锁,我们抱一只金大腿,怎样?”
“什么?”青锁没听懂。
琉月笑了笑,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细细端了热水进来,准备服侍琉月洗漱,琉月问道:
“细细,你可知道九爷的母亲是在他多大时去世的?”
细细想了想道:
“九爷父母具在啊,九爷父亲是章家现任家主,母亲曲大夫人是河阳曲家嫡女。九爷是章大老爷的嫡次子。”
琉月有些惊讶:“你确定吗?可是,九爷亲口说的,他母亲过世过年了。”
细细也有些犹豫:“或许,曲大夫人不是九爷的生母?”
琉月点点头,高门贵府里,正妻去母留子这一类的毒辣手段比比皆是,难怪当初在船上,那个小伙夫说章九十三岁才学艺归来。
看起来,章九幼时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琉月心里不由对章九又多了一分同病相怜。
早些时候,炎楚城中,吴滨文从褚岱院出来,去了一趟铺子里,想找祁掌柜再侧面问问当初余尹培买地的意图,祁掌柜却不在铺子里,说是出外查账去了。
眼看快要日落西山,心急火燎的吴滨文只好回了府。
刚进院子门,大婢女迎上来,说王妃吩咐,让他回府后速速去褚岱院。
吴滨文只好又急急匆匆去了褚岱院。
吴氏在公仪明城那里受了委屈,心情自然不好,与侄子说话便十分没有耐心,大概说了王爷的打算,又一番连敲带打后,她压了压心头火,尽量放缓声音道:
“伯衡,莫怪姑母气性大,你这件事情办得十分不妥,如今多说无益,你身为男儿,若不能顶天立地,将来如何为妻儿遮风挡雨?
现在要凑足十万两银子,你和你母亲肯定指望不上,姑母这次,不仅要搭上玉儿的嫁妆,连手上仅剩的一点儿体己银子也得拿出来。
清水街的铺子,王爷虽然让我来处理,但祁韩那只老狐狸,岂会放权给我,王爷的话不过是句空话罢了。
对你而言,这是个好机会。
你记住,盯紧祁韩,我就不信,十几间铺子的买卖,他就不会出一丁点儿差错,不会有一丝贪心?
盯紧了,他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次你将功补过,如果能够乘机将祁韩挤下去,你就有出头之日。日子长远,今日这点儿损失,往后总还有机会找回来,你明白吗?”
吴滨文连连点头,姑母多年来一直想安排人进铺子,祁韩那边却咬的死紧,搞得姑母很难堪。
他心知,往后,若想再得到姑母的信任,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听吴氏一番埋怨敲打后,吴滨文十分狼狈的离开了褚岱院。
刚回‘熙园’擦了把脸,准备躺一躺,仔细琢磨琢磨补救此事的办法,婢女又掀帘子进来,神色不安的说道:
“郎君,三娘子过来了,在外间等着您呢。”
吴滨文皱眉,他现在心情已经差到极点,很想说不见,可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好硬着头皮穿上外衫去了外间。
公仪琉惜梳着反绾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鎏金银簪,一袭湖碧的蝶戏水仙裙衫,打扮的娇俏华丽。只可惜再华丽的装扮,也掩盖不了她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刻薄之色。
看到琉惜的那一刹那,吴滨文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差了。
琉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冷眼看了看吴滨文,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转念又想到母妃一直劝她的话,忍下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奚落之语,尽量温声道:
“表哥这是刚从铺子里回来吗?听母妃说,表哥这段时日十分辛苦,不过,我觉得,行商到底是下九流的行当,表哥应该在仕途上闯一闯才是。”
吴滨文察不可见的皱皱眉,耐心答道:
“走仕途,哪怕进士及第,吏部选试也很难通过,选试不过,出路好的,能做各州节度使幕僚也就到头了。
所以相比之下,行商虽然地位不高,但有真本事的人,照样能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达官贵人们也不能只凭着朝廷那点儿俸禄过日子,照样需要与行商之人打好关系。
祁掌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掌柜,以王爷如此尊崇的地位,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礼贤下士,客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