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同盟
琅华苦涩一笑：
“也不是没有，听纪妈妈说，母妃当年是十里红妆嫁给父王的。只是，后来外祖一家出事，母妃的嫁妆，大多用来交了赎金，后来那些绑匪出尔反尔，收了赎金还是杀死了外祖和舅舅。”
琉月皱眉，梦中纪妈妈提到过的清水街的铺子，那已经是外祖和舅舅身亡后的事情。看起来，关于母妃的嫁妆，哥哥并不比自己知道的多。
又说了会儿话，琉月见哥哥已经略有疲意，便告辞出了内室。
清芷准备送琉月出去，琉月却不敢让清芷再离开哥哥半步。
清芷想了想，吩咐一直守在正屋门外的秋歌送一送琉月，秋歌低着头恭顺的应了。
清芷进了内室，发现世子正靠在床头发呆，这些时日十分警觉的人，竟然没听到她进门的脚步，清芷很担心，走过去轻声问道：
“世子，您还好吗？”
琅华回过神来，唇角动了动，片刻后才说道：“你告诉纪妈妈，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月儿每天都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清芷吃了一惊，追问道：“世子，郡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琅华叹息一声：
“我也说不清楚，月儿的确变化很大。她想反击，可是以卵击石，胜算太小。我有心劝她，但以她现在的性子，只怕我若反对，她只会瞒着我一意孤行。
所以，我只能尽我的力量帮她出谋划策。
清芷，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清芷松了口气，劝道：
“世子，您再有半年就要离开炎楚，没有八年十年，恐怕也回不来。到时候郡主的日子难道会比现在更好过？
书上不是也写了吗？是可忍孰不可忍，郡主不想再这么小心翼翼的过下去。
依奴婢看着，郡主如今做事情很有章法，您也说了，你若是劝她，她只会瞒着您想办法，还不如你帮她出些主意，这样胜算不是更大些吗？”
琅华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
道理的确如此，可是，当你知道，自己的亲人正在为了自己奋力而战，而自己却无力相助，这样的无奈实在无法言喻。
秋歌送琉月主仆往门口走去，刚走几步，琉月转头轻声对落后半步的秋歌道：“还没有谢谢你，那晚多亏你解围。”
秋歌抬起头温柔一笑：“郡主太客气了，奴婢是浅云居的人，为主子做事是应该的。”
琉月对秋歌的印象很好，她喜欢这种安分守己的丫头，听见这句话笑着说道：
“那不一样，并不是每个做奴婢的都知道恪守本分、效忠于自己的主子。”
秋歌含笑不语。
与哥哥达成了一致的目标，琉月的心情舒畅了很多，一边走一边继续问道：
“听说你会种花，是入府前在家里就会吗？女孩儿会种花的人可不算多。”
秋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郡主，奴婢从小便喜爱各种花草，小时候父亲告诉奴婢，有些植物看上去很美，毒性却很强。
比如夹竹桃。奴婢听清芷姐姐说，世子的书房门口以前就种了一棵夹竹桃，世子常常在书房写字作画，夹竹桃花粉有毒，对世子的身子不利，幸好现在那颗夹竹桃已经移走了。”
琉月蹙眉，眯眼看了看两侧假装擦拭抄手游廊、实际上正竖起耳朵偷听的小丫头，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满脸随意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
“郡主，李婆子今日怎么那么高兴啊，嘴都笑的合不拢了。”青琐笑着提醒了一句。
已经过了垂花门，李婆子倒是一点儿不避忌，正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
秋歌低下头，飞快的说了一句：“夹竹桃毒性不大，花粉若是附着在某些物体表面，人很容易慢慢中毒又找不出原因。”
琉月心内狂跳，面上依旧淡淡低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请郡主相信奴婢，奴婢并不知道什么，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奴婢觉得，郡主可以朝这个方向查。”
琉月深深看了秋歌一眼，再不说话，待出了浅云居的门口，她带着青琐，径直往园子里走去。
她需要仔细想想秋歌的话。
在她的记忆力，哥哥书房门外从来没有种过夹竹桃。
而且哥哥身子弱，平时读书都在内室，内室里专门给他配了一张小书案。
浅云居的书房形容虚设，这几年，哥哥根本没进过书房几次。
秋歌是二等婢女，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秋歌，到底是知情人还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只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向自己报警而已？
慢性毒，这点自己和哥哥都有所怀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汤药没问题，平日的膳食是清芷负责，已清芷的细心和谨慎，也不可能被人找到机会下毒，尤其还是那种需要长期下的毒。
还有什么他们疏忽了的地方？
突然，琉月双眼一亮，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转头皱眉道：
“青琐，你悄悄去找明泸，让他告诉清芷，这些时日一定要......算了，还是等我亲自去才能说清楚。”
整个浅云居，她能信任的人唯有清芷而已。等稍晚些，有些事情，她需要亲自搞清楚。
沉默片刻，琉月问青琐：“细细那边这两日可有什么消息？”
青琐看琉月的脸色不好，便劝道：“还没有，不过郡主您别着急，细细认识的人多，一定能打听点儿有用的消息。”
琉月点点头，想了想又对青琐道：“走，咱们去先去汶山院看看刘姨娘和四妹妹。”
汶山院在王府最北边的角落，院子虽然不大，却胜在有满院四季常开、香气扑鼻的植物。
吴氏要贤德的美名，对生了庶女的刘姨娘很是宽容，并未像很多贵府那样，庶女也得交给嫡母带，流云从出生便跟在刘姨娘身边，刘姨娘也教的好，流云性子开朗活泼，并没有大多数庶女的唯唯诺诺。
琉月的到来让刘姨娘很吃惊，听见婢女禀告，她忙带着流云亲自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