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鳝鱼血?”何无心蹙眉。
“如梅的门口被人涂了鳝鱼血,方才在郭素玉门上也发现了鳝鱼血,我怕他若出事,你再找我撒泼,特地跟过来看看。”
“哼,那你可错了,小白做事向来有分寸,他既然不担心,那就说明没事儿,是你大惊小怪罢了。”
“也是,都是小酒大惊小怪,我刚回去,门儿还没进她就撵着我出来追项白。”
“她撵着你追小白?”何无心放下手里的书,“他俩怎么跑到一起去了?”
“他俩一起回来的嘛。”
“那就是……”何无心陷入沉思,半晌说道,“好奇怪啊……”
宁柯也陷入沉思:“是啊,好奇怪啊……”
“你觉不觉得……”
“你觉不觉得……”
二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又不约而同地讳莫如深。
“你想说什么?”宁柯问。
“我一直很担心小白的性子会孤独终老,不过最近又觉得他好像开窍了许多。”
“或许……年纪到了?”
“嗯,也有可能。”何无心点点头,“那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事?”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一不小心做了棒打鸳鸯的事?”
“那也是只有你啊,是你把我的小酒硬绑走的。”
“你同意了的!”
何无心的眼睛露出八卦的光辉:“所以你是觉得……”
“不好说,我今天问她了,我问她是不是喜欢项白。”
“她什么反应?”
“她……她反应很奇怪……”
“什么意思?”何无心试探着,“娇羞?生气?还是……”
“都不是。”宁柯摇摇头,学着胡小酒的样子,“她说:‘我?没有吧?没有吧?’”
“听上去很迷惑啊。”
宁柯点头:“的确如此。你说,这个不太正常吧?”
“那就是不喜欢。”何无心说道,“小酒再怎么说也是姑娘,不可能一丁点也不害羞,如果她就是一个不太会害羞……不,开朗坦诚的女孩子,那么她就会大大方方承认了嘛。”
正说着何无心愣了一下:“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吧?”宁柯打开门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瞬间有点害怕,“不会你也被人盯上了吧?太危险了,这样不行。”
宁柯来回踱了两圈,敲着手心说道:“不行,太危险了,我先走了,万一凶手被我看见要杀人灭口那就不好了,我走了。”
何无心一脸嫌弃,嘀咕道:“杀人灭口,我呸!”
项白默默回到屋里关上门,方才他被案子搅得心烦意乱睡不着,看见何无心屋里的灯还开着,本想着去聊聊,没想到却听见宁柯的动静,就有意无意地听他们聊了两句。
没想到不听还好,听了却更睡不着了,项白说不上心里头什么感觉,就觉得有点轻飘飘的又有点闷,说不好哪里不对味儿,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忽然心头掠过一丝异样,顿时心下了然,摸摸下巴,深感大事不妙,自言自语道:“项白,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儿了。”
然而,事实上,事情要比他想象的还更加严重。不得不说,人真的很奇妙,譬如他现在,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之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
他也知道时间紧迫,二皇子就只给了他三天时间,而现在,大半天过去了,他什么都没做,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是做了一件事的,那就是眼睛失控地盯了胡小酒大半天,而脑袋里却空空如也,这样的情况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
“白白!”
他忽然回过神来:“嗯。”
“嗯什么,我在跟你讲话啦!”胡小酒一脸的不开心。
刚到食时,孙婆带着后厨众人在暖阁布菜,因先前已经死了两个人,大家伙儿的兴致都不太高,侯越的脸色愈发毫无血色,旁边的郭素英不断的好语相劝。
“我听着呢。”项白道。
胡小酒脸色有点难看,好像不太满意他的态度。
项白煞有介事地一抱拳:“洗耳恭听。”
胡小酒便忍不住笑起来:“哎呦,你好奇怪,你再这个样子不跟你讲了。”见项白竟有些手足无措似的,她便又笑起来,“好啦,跟你讲啦。你觉不觉得死去的如梅和郭素玉有点奇怪?”
“怎么说?”项白漫不经心地从前面的大碗里盛了两碗汤,把其中一碗放在胡小酒面前。
“她们的死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都是女的,脾气都有点坏,都是被人勒死,都是猪蹄扣,还有鳝鱼血。”
“嗯。”
“可是她们两个之间却又没有什么关联。”
“嗯?”
“她们之前好像并不是很熟,甚至根本就没有怎么见过,如果杀死她们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凶手为什么要杀她们呢?”
“嗯。”
“喂!”
“我听到了,你分析的有道理。”项白说道。
胡小酒笑了笑,脸上颇有几分得意,又说道:“所以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联,说不定找到了,就能破案了!”
“嗯,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目前看呢,跟如梅有过节的只有照雪,而跟郭素玉有过节的又是谁呢?”
“这还不简单,她姐姐郭素英啊。”说话的竟然是布菜的孙婆。
孙婆是芳林的老人儿,平日里闲来无事积累了许多不足与外人道的八卦,其中就包括郭家兄妹的家长里短。
“郭素英?为什么?”
孙婆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拿一双眼睛往侯越和郭素英的方向瞟,说道:“原本是姐姐的女婿硬生生成了妹妹的,能不生气吗?这不,妹妹一死就又变成姐姐的了。”
正说着便听侯越道:“什么东西,咸的不咸,淡的不淡,我不吃了!”
孙婆起先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话让他听了去,后得知他是嫌菜不好,忙说道:“老奴知罪,爷儿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老奴这就回去教训那陆南。”
“什么陆南路北的,一个厨子这点子事都做不好,索性打发出去利索!”说罢,拂袖而去。
“越儿,越儿?”郭素英见侯越走了,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一同跟着走了。
孙婆无端挨了一顿骂,心里难免不大痛快,布完菜便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