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漱口水直直地吐到了葛凤山的脸上,老葛连擦都没敢擦!
今天的白长生不同往日,可谓恶名远播,有人叫他白大侠,有人叫他白神仙!
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见面都不用伸手,噼里啪啦的往地上躺,你这几十个拆迁公司的山猫野兽要来强拆人家,你不知道人家是兽医吗?
专治禽兽。
葛凤山、黄皮子和张迷糊等人,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在网上疯传的柳叶刀的照片,此刻看老白,情不自禁的胯下一凉。尤其是黄皮子,他觉得兽医这职业天生就克自己。
老白手里没拿刀,只有一个两寸长的牙刷而已。
一口水喷出去,老白都没拿正眼看这些人,慢吞吞地又漱了漱口,就着茶缸剩下的水冲洗牙刷,同时漫不经心道:“葛凤山,去年拆化工厂宿舍的时候,冯志成的腿是你让人打断的吧?”
老葛瞅着眼前穿着拖鞋大裤衩的年轻人,就跟看见阎王一样,这时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赔钱了,他们说不追究……”
老白没容他说完,牙刷在茶缸里搅来搅去,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前年,河套弯村征地的时候,有个姓杨的老太太上吊了,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老葛满头冷汗,混着漱口水一起往下流,腿直打哆嗦。
“她……那老太太是自杀……”
老白只抬起一只眼皮,瞅了他一眼,继续道:“去年,水淹大槐庄的主意是谁出的?”
葛凤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老白问完,走到老葛身后,看着其余的这几十人,面色阴沉道:“认识我吗?”
众人不敢接茬,人群里倒是有几个点了点头。
“认识我还不报警?”
没人敢动。
“来,给你们上一课,把手机拿出来,该拍拍该录录。”老白说完转身,走到墙根,用手里的牙刷指了指墙上画着圈的“拆”字,问道:“这字念什么,认识吗?”
老葛怎么会不认识,可是这时候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身后耀武扬威跟着的那好几十号人,此刻一个敢出大气的都没有。
手机没人敢往外掏,不过有人带着执法记录仪呢
“认识吗?”老白又问了一遍。
没人敢说话。
老白也不恼,走过去,用手里的牙刷蘸着水,在“拆”字的后面,又写了个字。
一个广字,下面是三点一横――应。
“一个字放在那有时候真不好认,连成词就好了,这次认识了吧?”
拆应?
院子里这些人都是懵逼状态,拆应是什么意思?
老白冷笑一声,转身,眼睛盯着葛凤山,“不认识啊?我教你,跟我读――报――应!播熬报,依硬应,报应!读!””
葛凤山原来只是腿抖,现在浑身都哆嗦了,看着老白的眼睛,一丝一毫违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就看他体若筛糠,声音发颤,笔直地站在原地,张嘴跟着学了一句:“报……应。”
“大点声。”
“报应!”葛凤山大声道。
“再大点!”
“报应!”这次老葛崩溃地大喊了出来。
报应两个字,让现场所有人脖子后面都升起了一股凉气。
“这两个字念报应,都记住没有?”老白这次环视葛凤山身后诸人,“记住了没有?”
一双眼,仿佛是闪电一般,被看到的人忙不迭点头。
老白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又落到葛凤山身上,“手机拿出来。”
葛凤山不敢动,可是更不敢不拿,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那口漱口水,哆哆嗦嗦的把手机掏了出来。
“能上网吧?给你五分钟时间,去买一份意外伤害险,想想受益人写谁。”
葛凤山一听更哆嗦了,意外伤害?
他身后那些人心里也嘀咕,挨揍人家好像不给理赔吧?
老葛咽了口吐沫,犹豫了一下,老白不管他,这时候才挥手叫房顶上的小芹。
“淘气,都大姑娘了,还往房顶上爬,快下来!”
“哥!”
刚刚小芹面对好几十人,面无惧色,可是这时候看到白长生,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小嘴一咧,哇地哭出声来:“哥,他们欺负我!”
老白笑了,“你看,刚才我不都教他们了,报应很快的!来你先下来,对,跳吧!”
老白在下面接着,小芹胆气也壮了,毫不犹豫从房上跳了下来,老白单手一抄,把小姑娘一把揽住,稳稳的放在地上。
“小芹,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别傻乎乎的上去玩命,报警,知道吗?”
小芹一撇嘴,心中暗道:“报警有用吗?”
报警未必有用,报应有用!
看女孩身上没有什么擦伤,爬墙的时候有的地方蹭脏了,老白过去给拍打了两下,“女孩子,稳稳当当的,这种事让你爸出面,哪有小姑娘家家爬房顶上飞瓦片和人家玩命的?”
一说这个,小芹心里委屈,眼泪又涌了上来。
“哥,他们要拆我家房子,还要砍老榆树……”女孩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那颗已经不剩下几片叶子的老榆树,眼中满是不舍。
老白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微微一笑,上前两步,一纵身跳到了树上。拖鞋踩着树杈,伸手掰了一根水管粗细的树枝下来。
树枝递到了蔡小芹面前,小芹瞪大了眼睛,这根树枝上,阳光一照闪闪发光,那是母亲的金戒指!三年前她亲自给挂在上面的。
三年时间,戒指和树枝几乎融为一体,老白二指发力,使劲往下一撸,连树皮都被撸了下来,戒指用手擦了擦,金子仍旧闪闪发光。
“拿着吧,回去擦一擦,当吊坠带着,有了这个,以后不管住哪都一样。”老白饶有深意地说。
小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想起母亲,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哥……”
老白摸摸女孩的头,安慰道:“没事了,书包扔哪了?捡回来,赶紧上学去吧。”
小芹扭扭捏捏的不想走,红着眼圈撒娇道:“我不。”
“不听我话了?”
好说歹说,把小芹给劝走了,这么大功夫,站在院子里这些人,没一个人敢动一下!
送走小芹,老白转身回来,又来到葛凤山面前,“怎么样,保险买完了吗?”
“买……买了。”
老白笑了,点点头,“对,你作孽,你该死,你父母没招谁没惹谁的,不应该受你的牵连,买一份保险好歹不至于老无所依,行了,保险买完了,这就算你尽孝了。”
老白说着,转身进了西厢房,门一关,不见踪影。
这就完了?
四十几号人,面面相觑,这位祖宗没动手?
老葛长出了一口气,此时身上跟被水洗过一遍似的,从头到脚,冷汗都把衣服湿透了,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血腥的画面,这时候心中才明白,这是白神仙点化自己呢!
“呼……”
想迈步,可是腿有点不听使唤,勉强转过身子,说了一句个字:“撤!”
有葛凤山这句话,跟着他这四十几号人这才敢挪动地方。小六子也操作挖掘机转身,院子里空间小,怕把院子里的东西碰了,六子操纵档杆,把大臂高高举起,同时作后退转身的动作。不料想后退的时候,履带压到了千斤顶,同时因为举着大臂,重心偏高,挖掘机瞬间向一侧倾倒!
高高举起的大爪勾,奔葛凤山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报应!”葛凤山大喊一声,下一秒便被砸成了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