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袁文章就穿了个裤衩，抱着脑袋，蹲在自己面前，秦老虎感觉之前的痛快酣畅渐渐退去，没来由的觉得很没意思。
“抱脑袋，墙角蹲着去！”
换了一个位置，这句话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他知道，别说蹲着，就是让这小子跪着，他也得老老实实的！
就在几天前，在冰层下看到小雪的时候，秦老虎恨不得生撕了他，可是看现在，这家伙狼狈的蹲在墙角，恨意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空虚。
一口烟吐出来，秦老虎沉默了。
估计现在这个姓袁的，心里面也巴不得撕了他。
站着的看蹲着的人丑态百出，而蹲着的看着站着的，何尝不是一张小人得势的丑陋嘴脸？位置变了一下，可是那丑样没变。
都特么跟跳梁小丑一样。
秦老虎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妻子，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时候给记者打一个电话，完全可以让这个姓袁的身败名裂，甚至是妻离子散！可是秦老虎冷静下来，并没有这么做。
一颗烟燃尽，秦老虎把它掐灭在烟灰缸里。
“媳妇儿，走吧。”
小雪没说话，转身就走，感觉她比秦老虎还要冷静得多。
听到这句话，墙角蹲着的袁文章一脸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他以为后面还有更为激烈的侮辱和刁难在等着自己呢，他甚至都做好了被敲诈勒索的准备，这就完了？
“喂！”秦老虎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一个喂字，吓得袁文章浑身一哆嗦。
“啊？”
“下次再扫黄，逮着那些卖淫的，嫖娼的，能少罚点就少罚点，都特么不容易！”
秦老虎扔下这句话，留下目瞪口呆的袁文章，扬长而去。
身后，404号房间里，床上的女孩渐渐消失不见，而墙角蹲着的袁文章，站起身来，面露笑容。此刻的他不再只是一条裤衩的打扮了，而是换上了一袭白衣。
老白扮演的嫖客总是那么惟妙惟肖。
已经迈步出了门的秦老虎似乎心有所感，猛然间回头！
“你……你？这？”回头看到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而面前的竟然是老白，秦老虎什么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只是老白营造的一个幻境，难道这是为了点化自己？
被秦老虎发现，老白也颇感意外。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白……恩公，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啊？”
老白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事，还得从那天早上说起，记得那天我和你说，521条人命吗？”
之前秦老虎怀疑自己的梦境和老白有关，所以出言试探，没想到老白张嘴就是521条人命！那天仓促，还没等他问明白，老白就不见了。
“记得记得！”秦老虎忙不迭点头，“那521条人命是怎么回事？你不能挖了坑不填上啊！”
老白微微皱眉，“那521个人，都是你杀的。”
其实秦老虎已经隐约猜到了，可是听到这里，仍旧是一惊。
“你以为我跑到这里，是为了救你吗？其实也不是为了救你妻子，我之所以来这里，为的是要救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啊。”
521人，有警察，有群众，还有路过那里，无辜的孩子。
“你这个混蛋，抢过特警的冲锋枪，对着人群就突突，果真是血染长街啊！”
那一天被吹起的雪花都是红的！
“记得那个老顾吗？老刑警，谈判专家。”
秦老虎茫然点头。
“你一掌打断了他的脖子。”
秦老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虽然这事情他根本没做过，可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老顾，挺招人喜欢的一个老头，在没有人质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以身犯险，送了自己一程，竟然被自己给打死了？
“还有派出所的警员小张，你夺了枪，六发子弹，全都打进了他的脑袋。”
击中头部，一发子弹就足以致命了，他接连射了六发，完全是泄愤！
那是自己吗？
“云部的高手吴晓东，被你连轰了十三拳，把内脏的碎块都吐了出来，脾都被你打碎了，他用一条命换了你一条腿，为的就是不让你再继续杀人。”
秦老虎回忆起梦里，自己一心求死时吴晓东的眼泪，他说，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弄不好我们会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同生共死的兄弟……
一个可以做兄弟的汉子，竟然死在了自己手里？
想到这，老秦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不对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没杀那么多人，即便是在梦里，我也只是杀了袁文章一个而已！冤有头债有主，我怎么可能乱杀无辜？
已经是在梦境里，所以换一个场景很容易。
秦老虎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看到了冰层下封冻的妻子，那种悲痛欲绝的心境又回来了，报仇！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报仇！这辈子只剩下这一件事，报仇！
踩着雪花，从海边一步步走了回来，去店里买了一身正装，为的是和小雪的那身婚纱相配，之后，秦老虎则带着赴死的心境，去了九龙滩派出所。
和之前一样，他把袁文章堵在了会议室里，伸手捏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把小雪的遗书，扔在了他脸上。
门外，有四名警察冲了进来，小张就是其中之一！
四个普通人而已，根本拦不住他。
手铐被他轻而易举的捏断，肩膀一晃，他便把四个警察甩到了地上，有一枪打在了他的后背，很疼，也激起了他的凶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当时自己的确动了杀心，准备屠尽警局以祭亡妻，可是自己并没有那么做啊！
秦老虎等着，接下来应该是走廊尽头那里，小张的女儿出现了，他还记得，那个梳着牛角辫的女孩叫月月，穿着黄色的羽绒服，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在那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中，他和四个警察僵持在那里，而月月却迟迟不出现。
耳边，老白的声音传来，“警员小张根本就没有女儿，其实，他还没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