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们都在各自找到的位置上坐好,讲学堂内很快便安静下来,连先前的那些窃窃议论声也没了。
这些原本都是或嚣张或插科打诨的弟子们,此时,在这位冰山美人冰冷面容的震慑下,都变得安静如小绵羊一般。
整个讲学堂内,弥漫着一种非常压抑又有些好笑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等宫先生开口。宫先生只是静默地站在讲台上,眸光缓缓地在弟子们身上扫过。好像是在审视这些弟子们,又好像只是闲来无聊看一看花花草草。反正,没人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信
息。半晌,她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各个都是自己州府学院中的翘楚,很有一番傲气。你们之前在各自的学院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既然你们坐
在这里,坐在我帝国学院的讲学堂中,你们就只是帝国学院的学生。从今天起,你们和各自出身的州府学院,再不相干。明白吗?”
众弟子点点头,并没有如同对问松那样恭敬且积极地言语。
毕竟,对这些男弟子们而言,让他们对一个女人俯首帖耳,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情愿。宫先生继续道:“你们不仅要在心理上认为自己与先前学院无关,更要在实际行动上,表明你们与先前彻底无关。至于这行动表示到底要怎么做,我会给你们明确的指示。很简单,你们要从现在起,忘记在之前学院里学到的所有。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一个刚刚度过淬体期的,没有任何功法加持的白丁。你们的修炼之路,就从帝国学院开
始、就从此刻开始!”
听了这一番话之后,众人便没有方才那样配合了。
这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一日不学自己知道,两日不学师父知道,三日不学,你的敌人就知道了。
难道要让他们将之前所学的都扔掉吗?
从现在开始忘记之前的所学,等到他们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们了。那怕是同重新开始学没什么区别了。
杜金山道:“先生,我们这些人虽然实力不高,但现有的实力,也都是用血泪换来的。若是这样扔掉了,未免有些遗憾吧?”宫先生看了杜金山一眼,这一次却并不是冰冷蛮横,而是说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想要更好地学习帝国学院功法,这是你们的必经之路。正因为你们这些弟子
们实力不高,才必须要摒弃这些东西。如若不然,它们占据你们仅有的实力,会使得你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连现有的这小小实力也发挥不出来。”“可是,先生,我们原本就不如旁人,若是现下再从零开始,岂不是被别人落下更远了?我们进入帝国学院,是为了走得更高更远,而不是为了自断膀臂啊!”又一位弟子
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大家纷纷赞同,都觉得这个方法就如同自断膀臂、自毁前程。
宫先生的耐心并不多,在已经同大家做出解释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再予以包容了。见大家如此态度,宫先生提高了话音,威严道:“我尊重你们的看法,但我的规则不会改变。而且,不只是我,还有江先生那边,也是如此规则。如果你们想要跟随我们二位学习,就必须按照我们方式来。即便闹到学院,学院也必定会尊重我们的意见。现在,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不同意此法的,视为自动放弃此次学习,自己去学
院领命,听从学院处置。同意此法的,我们半柱香后,就开始今日的学习。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这是宫先生第一次外放玄气同大家说话。不得不说,宫先生的玄气威慑力是非常之大的。即便她的音调不高,且外放出的玄气只有一丝,但却一句有一种浑厚的穿透感。
这使得每一个想要发火的人,都本能地咽下了自己的一腔火气,心生畏惧。
整个讲学堂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郎世天说道:“先生制定的规则,必定都是为了我们好。虽说这个法子如同割肉抽筋一般,但我相信先生的决定,我愿意一试。”
他这一番话说完,便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人应和。杜金山心想,这小子一直以他金丹期的修为和他郎家的密门功法为傲,一旦让他抛却了之前所学的功法,他那金丹期的修为也会大打折扣。且从帝国学院回家之后,他郎
家那些独门不外传的功法,他又要重新学习一遍,这其中要花费的功夫,可不是一年两年那么简单。
以郎世天的聪明和贪心劲儿,是绝对不会做这等牺牲的。
所以,这小子怕是揣着阳奉阴违的心思呢。表面上先答应了宫先生,给宫先生一个台阶下、卖她个人情;背地里,却还是要勤加修炼自己的那一套,半点不会耽搁。
杜金山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心内了然,却不想要戳破他。如果宫先生是个聪明人,必定能够看出郎世天的意图,日后会多多留心;如果宫先生是个糊涂女人,看不出来,那么他更没有必要点破了。再这样的糊涂女人手下,他还
是混日子为好。
正在思量间,胖虎便笑道:“郎兄,你怕不是想要阳奉阴违吧?心里打着修习两方功法的意图,盼望着能够两全其美呢?你当宫先生是傻子吗?”
郎世天道:“薛虎,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比你这样没有远见的蠢货看得更远而已,哪里由你说的那些歪门心思?先生面前,岂敢扯谎?”
“但愿你不敢”,胖虎笑道:“不过啊,今天我可是把话放在这儿了。以后大家都是证人、都可以监督,你如果被发现暗地里修习自家宫法,我想宫先生是不会放过你的!”郎世天这时候做领头人,着实违反民意。众弟子们谁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本门功法,偏得他主动赞成此举,这不是给大家伙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