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百人拔剑斋,后山的刑峰上,上百位犯了过错,身上穿着囚衣的弟子,正戴着玄金打造的手镣和脚镣,在做着各种苦役。
有的弟子背上,背着一整根粗壮的大树,有的弟子则是两人合力抬着一根石条,还有一些弟子正在开凿洞穴,刑峰上烟尘弥漫,这里有最苦最累的苦役。
“嘿!”
“哈!”
在上山的盘旋山道上,一对穿着囚服,光着脚的爷俩儿,正发力叫喊着,往山顶上艰难地前进着。
这对爷俩儿,正是柳龙吟和柳润。
柳龙吟的背上,背着一个预制的金黄色凉亭,这凉亭巨大无比,重量高达十吨,就以柳龙吟第五重铁骨境的武力,要背着这个凉亭上山,也是受了老罪,他全身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身躯轮廓都被压得膨大了一些。
跟在他后面的柳润,背上背着一个八米来长、一人合抱不过来的石柱,这石柱的重量差不多也得有八吨,柳润被石柱压成了罗锅,脸都快贴到地上去了,全身的汗水像刚洗了澡一样。
“嘿!”
“哈!”
爷俩儿努力地喊着号子,每喊一声,脚步就跨上一个台阶,此处距离山顶还有上千道台阶,爷俩儿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受的罪还很多。
像这种苦役,如果不是心性坚忍的武者,早就自寻短见了,宁可去死,也比活着受这种罪强。
“爹,小六子怎么还不来……我……我快撑不住了。”
柳泣累得气喘如牛,这才知道,其实第五重铁骨境的武者,实力也是很有限的,破坏力是可以了,但创造力还是不行啊,比如,要毁掉背上这根石柱是不难,但是要把它背到山顶上,那可真能累出翔来。
“润儿,坚持下,这都正午了,小六子也快来了!”
前头的柳龙吟咬着牙,他背上驮着的凉亭,也发生了微微的颤抖,显然,他的体力消耗也非常大。
“柳师伯,润哥,小六子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沿着上山的石阶,迅速跑了过来。
“小六子,你可算来了,现在什么情况?计划有变么?”
柳龙吟站住脚步,背上驮着凉亭,急声问道。
“柳师伯,没有变化,等下午饭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那边放一把火,你和润哥趁乱从那条秘道里出逃,绝对没问题的!”
小六子低声说道。
“小六子,我和我爹如果能逃出生天,绝对忘不了你这份情义!”柳润也郑重地说道。
“润哥,别客气了,当年我犯下的事儿,要不是柳师伯为我隐瞒,现在在这里受罪的人,可就是我了!”
小六子说完,迅速沿着山道奔下了山,按计划准备去了。
说起这小六子,也不过是前两年柳龙吟拉拢下的一颗棋子罢了,当年小六子因为一点恩怨,把他的师弟残忍杀害,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却被柳龙吟发现了,柳龙吟就表示,只要小六子愿意做他的眼线心腹,他就不会把他杀害师弟的事情抖出去。
其实,小六子对柳龙吟和柳润父子,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自己杀害师弟的小辫子被他爷俩儿揪着呢。
这次,柳氏父子要出逃,要永远离开百人拔剑斋,小六子不敢不出力帮忙,所以便制定了这一番计划。
叮!叮!叮!
此时,刑峰上的铃声响起了,在这里服役的弟子们,每五天才能吃上一顿饭,所以每一位干着活的弟子,听到铃声都放下了手上的活儿,拖着沉重的手镣脚镣去饭堂吃饭。
“爹,机会来了,走!”
“嗯,按计划行事!”
柳氏父子低声说着,分别放下背上的凉亭和石柱,两人沿着山道下山,才刚来到山脚下,只见饭堂附近火光熊熊,浓烟大起,这突如其来的火灾来得十分猛烈。
“啊,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啊!”
“这火怎么起的,火势好大啊,可怎么救啊!”
就在很多服役弟子的惊叫声中,借着一阵阵浓烟的掩护,柳氏父子迅速地跑向饭堂的东侧,此时弟子们都像鸟兽一样惊惶逃散,谁也不会注意这对爷俩儿。
“柳师伯,润哥,这里!”
在饭堂东侧的一个隐蔽角落,小六子探出头向爷俩打了个手势。
“柳师伯,前面那道墙下的地面,被我挖空了,你们可以从墙底下钻过去,然后顺着小道一路下山,速度快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小六子快速说道。
“好!”
柳家父子激动之下,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在浓烟之中冲到了高墙底下,只见墙下的土地果然是松动的,爷俩一前一后,就像两条大狗一样钻出了墙下的土坑,然后便是一路飞奔。
“老子逃出生天了!老子终于自由了!杜翻天!你这老儿折腾得老子好惨啊!”
“爹,我们逃出天山这一带后,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联系放血帮,投奔我姐!”
此时,爷俩儿边跑边说,离百人拔剑斋越来越远了。
“什么?柳龙吟和柳润父子,一起逃离了刑峰?岂有此理!”
二十分钟后,饭堂的那场大火扑灭了,杜翻天盘膝坐在静斋里,听到刑堂执事的汇报,勃然大怒。
“斋主,我们已经查明了,是弟子陈六放了饭堂的那把火,并且帮助柳氏父子逃脱……”
“立刻派出得力弟子,追捕柳氏父子!他俩一旦逃出去,想必会投奔放血帮,会对拔剑斋和金山展开疯狂报复,后患不小!”
“是,斋主!”
这位刑堂的执事刚退出静斋,又一位执事走了进来,向杜翻天低声汇报了几句话。
“什么?金山来电求助了?嗯,回复金山,拔剑斋会派出得力人手去坐镇他的农庄,并且会帮他剿灭放血帮,让他不要担心!”
“是,斋主!”
这位执事点点头,也立刻退了出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金山,你成长的速度过快,势必会遭到这些宵小的打压,不过,太师父可不是吃素的!”杜翻天喃喃说着,犀利的眼眸眯了起来,“敢欺我太孙者,虽远必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