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看待的?”
黎倾城气定神闲,语气淡然,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一样,她想知道现在写琴是有何看法。
写琴沉吟片刻,蹙眉认真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妩棋寻找得姝寒太容易了,总感觉是有人故意安排似的。”
黎倾城还以为只有她有这种感觉,原来写琴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来她的直觉还算不错。
斟酌两分,对写琴吩咐道,“暖书和流画性子单纯,你别告诉她们,妩棋现在寻到妹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你现在只需要在暗地里盯着姝寒,看她有没有可疑的样子。”
黎倾城着了一身淡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
打扮得很是简洁,楼缦吟昨天才“去世”,祖母又病倒了,还是穿得素净一些为好。
“暖书,去库房把“稀签草”、“八角风”、“桑枝”……带上。”
这些药材都有祛风通络,化痰解毒,定惊止挛的功效,祖母她风湿痹痛,这些药材正好适合她。
“是,小姐!”
暖书正准备转身去库房,黎倾城叫住她,“把千年灵芝也带上。”
“小姐,这……”暖书略带迟疑,千年灵芝太过于珍贵,是上次小姐生病,敬王爷送过来的。
“去吧,”黎倾城抬抬手,毫不在意道,“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写琴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带着连帽,认真的给黎倾城披上。
天愈发的冷了,还有几天就入冬了,黎倾城又怕冷,之前受过几次伤,还是多注意一点好,主要是外面的风也格外的大。
暖书已经把药材装到马车,又折回来,轻声道,“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黎倾城点点头,“那我们就走吧。”
穿过长长的灰狼,转了一个弯,入眼就看见了姝寒。
她笑吟吟的跟着一个丫鬟说什么,眉眼尽是开心,那个丫头也很是和蔼,不由的露出笑容,看来短短几个时辰,姝寒倒是和府里的丫鬟聊得尽兴。
小丫鬟突然住嘴,眼睛看了过来,微微向这边曲膝,黎倾城微不可见点了头,小丫鬟就迈着碎步离开了。
姝寒很是活泼,蹦蹦跳跳就跑了过来,叫得很是亲热,“小姐!”
她疑惑的看着穿戴好的黎倾城,“小姐,你这是要出门吗?”
“我去乐归侯府,”黎倾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莞尔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姝寒双眼放亮,里面装满了清澈,“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黎倾城笑着回答。
“我还是不去了,我才到京城,还是先熟悉熟悉环境再去。”
姝寒想到什么。低头道。语气里闷闷的。
黎倾城想应该是妩棋对姝寒说了些什么,让她不要乱跑,“那也行,你现在府里逛逛,熟悉一下。不过,蒹葭院那边你别去。”
蒹葭院是帝子锦的住所,而书房又在蒹葭院,那可是重要的地方,外人可不能随便进入,就连四个丫头也没被准许进去。
福禄阁
香炉内,白色的烟袅袅升起,是老夫人惯用的安神香,里面夹杂着药香。
老夫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许知荷给她掖掖被角,她眼里也带着些许疲惫。
“夫人,”桂嬷嬷带着忧心,声音放得很轻,“黎小姐来了。”
许知荷点点头,正好看见进来的黎倾城,她指指外面,示意外面说话。
“母亲。”
黎倾城行了一礼,她清楚的看到许知荷青丝中参杂的白发,看来楼缦吟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她撇过头,黎倾城不敢直视许知荷的眼睛,她可以对别人狠心冷血,也可以很坚决果断,但是对于爱她的对她好的,入了她眼的,她舍不得去伤害,只想让他们好好的。
“倾城,”许知荷带着轻微责备,“我都说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倾城知错,”黎倾城低着头,睫毛轻颤。“母亲,祖母她如何了?”
“唉,”许知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话语里满是凄凉,“情况不是很好。”
见黎倾城满眼的着急,许知荷连忙安慰她。“别担心,母亲刚刚睡下了,多注意休息就是了。”
“母亲,”黎倾城压制心中的愧疚,“我带了一些药材过来,还有一支千年灵芝,让祖母补补身子。”
明明楼缦吟的“死”是因她而起,祖母和母亲已经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现在却还反过来安慰她,黎倾城心里泛着酸,心里也想着要好好待她们。
“你这孩子……”
许知荷不得不感叹黎倾城的懂事,真的像乐归侯府的亲闺女一般,心下有几分欣慰。
“乐归侯府药材有这么多,你留着自己用就是了……”
黎倾城扶着许知荷在石子路上渡步,听到她的“责备”的话。黎倾城轻轻打断她,
“母亲,我也是乐归侯府的“女儿”,从祖母寿辰那天,倾城就已经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了……”
顿了顿,抬头看着天空,泪水**了眼眶,湿了眼角,
“在此之前,倾城是已经没有亲人的人了,能遇到你们,对待倾城与姐姐和缦杉无异,掏心掏肺,倾城真的无以为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个话题,乐归侯府给了她家的感觉,她的爸爸妈妈是再也见不到了,她一直深深藏在心里,就是为了避免自己难过,她连帝子锦都没说过,现在说起这个,真的挺难受的。
许知荷动容的拉过她的手,“倾城,你还有我们,还有整个乐归侯府。”
“母亲,”黎倾城眉心微低,略带笑容,“姐姐“走了”,我会好好替姐姐孝顺你们的。”
“好……”
许知荷声音被噎住,从吟儿走后,母亲也因此旧疾犯了,她都不敢提起,只有深深藏在心里,这种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父亲和先致两人,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是昨天她把吟儿留下来的“遗物”交给他们,他们眼里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
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及此事,这样仿佛吟儿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