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离包厢十米远的拐角处,袁叔宁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张纯祯也不急着出声询问她要聊些什么,而是望着包厢的名牌出神。
这时,包厢内传出了一个杯子砸到桌上的声音,这么远还听得一清二楚,足以可见摔杯之人情绪的强烈,惊得张纯祯一抖。
袁叔宁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包厢,随即无语地看向张纯祯: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厚脸皮。”
张纯祯没有理会她,而是靠在墙上,望着包厢的方向,眉头深锁,有些担心瞿继宽的情况。现在袁一楹不在面前,她才懒得对袁叔宁虚情假意地做样子。
袁叔宁移到了张纯祯的面前,冲她吐了一口烟,有些倨傲地说:
“聪明的人,应该看清眼前的形势,而不是死皮赖脸地扒着瞿继宽宣布主权,应该算清自己几斤几两,明白谁才是能真正帮到瞿继宽的那个人。”
张纯祯躲开了她吐过来的烟,她发现袁叔宁真的很在乎别人是否在听着她说话,每次和袁叔宁说话,袁叔宁都喜欢挡住她的视线。
张纯祯垂眸,随意地回答:
“聪明的人,确实应该看清眼前的形势,而不是死皮赖脸地扒着一个男人不放,应该明白那个男人喜欢的到底是谁。”
袁叔宁闻言,气得恨不得把烟头扔到张纯祯的脸上,最后还是忍住了,把它大力地扔到了地上,用力地用脚摁了两下。
随即,她有些泄气地靠在张纯祯的旁边,和她一起看着包厢门,眼里带着回忆:
“今天,是他第一次喊我阿宁。”
张纯祯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不作回答,以她的立场,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和我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偶尔还会喊我的名字,到后来我开始追他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了。今天,他竟然这么轻柔地喊我‘阿宁’,呵呵,竟然是为了给你解围喊的。”她眼里含着恨意,看向张纯祯。
刚才坐在里面,张纯祯没能注意,现在袁叔宁站在外面,她才发现,袁叔宁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袖紧身鱼尾裙,棱角分明的眉毛还有勾勒得一丝不苟的唇边,出卖了她,她今天肯定是精心打扮过的。
张纯祯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将自己打扮得尽善尽美,从来没有见过她简装出行的样子,犹如一只妖艳的豹子,随时都蓄势待发,高贵傲人。如她这般自傲的人,又是为什么会对瞿继宽这样的执着呢,她的思绪飘乎着。
袁叔宁望向张纯祯:“你真的不在乎你们之间的差距吗?他现在只是被所谓的爱情迷了眼,你觉得这部为了爱情放弃事业攀升的戏码能一直上演?”
张纯祯沉默了一阵,回答道:“他不在乎,我就不在乎,况且,他选择了我,只是放弃了走你这条通向成功的捷径,并不是彻底无缘成功。”
袁叔宁鄙夷地笑了起来:“真是闻着落泪的感人爱情啊。”
张纯祯没有说话,并不准备对她解释些什么。
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袁叔宁也发起神。忽然,她说了句: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瞿继宽对那个冯赖仪,可不一般。”
张纯祯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没有想到袁叔宁会对瞿继宽了解这么多,连冯赖仪都知道,看样子她对瞿继宽是真的用过心的。
袁叔宁看笑话似的望向张纯祯,张纯祯心里一颤,还是撑起了一个笑容:
“我相信他。”
袁叔宁看到张纯祯眼里散发出的光彩,有些无言,面前的这个女人和瞿继宽有着莫名的信任作为纽带,是那样的让她羡慕,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仍然不服输地嘴硬说:“冯赖仪可是对瞿继宽不一般的存在,希望你的出现能够打破这个存在吧。”她语气里带着嘲笑的意味。
张纯祯有些心烦意乱地说:
“你聊完了没有?”
袁叔宁察觉出了张纯祯的不自在,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抬脚准备走开。
她走开了两步,却被张纯祯给叫住了。
她有些疑惑地回头,张纯祯犹豫着,问出了心中的话: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个人,对他而言,可不一般,你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喜欢他?”
这句话明明是张纯祯在问袁叔宁,却又好像在问张纯祯自己的内心一般。
袁叔宁微微发怔,随即白了张纯祯一眼:
“我就是喜欢他,我管他喜欢谁呢!”
说完便回头,往饭店外走去。
张纯祯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发神,袁叔宁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是对她说的。
“吱”地一声,包厢门被打开,袁一楹走了出来,极富深意地望了张纯祯一眼,对她点了点头,接着往饭店外走去。
瞿继宽跟着他后面出来,对着他的背影微微鞠躬。
发现站在外面的张纯祯后,瞿继宽朝她走了过来,笑着牵起了她的手:
“我们也走吧。”
张纯祯被他带着往门口走去,她回头望了一眼包厢的名牌,上面写着“南柯一梦”四个字,猛地撞击了一下她的心。
瞿继宽顺着她的目光往回看,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呢?”
张纯祯连忙把头转了回来,微笑着摇头:“没什么。”
瞿继宽也没有放在心上,吩咐一旁的吴恺去备车。
张纯祯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袁叔宁刚才说的那句“那个人,对他而言,可不一般。”似乎挑起了她深藏的心事,她好像,一直都暗暗在乎着冯赖仪这个人,袁叔宁不知是气她还是说的真心话,无论如何,都正中了她的下怀。
“南柯一梦”这个词让她有些害怕,为什么此时瞿继宽正在身边,却让她觉得不怎么真实,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心事重重的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瞿继宽早就走到了她的前面,打开了车门,对她伸出了左手,示意她牵着自己的手上车。
张纯祯停住了脚步,迟疑地望着那只手,有些害怕,她好怕牵了这只手,这个梦就醒了,到头来发现竟是一场空。
瞿继宽微笑着说:“快来啊,傻愣着干什么?”
张纯祯用力地甩了甩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觉着有些好笑,不再犹豫,把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