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床帐、美男、纱窗,花好月圆夜,洞房……啊呸!
阿懒脑袋重重的砸在茶几上,瞌睡虫被悉数赶跑,迷蒙的睡眼打量着四周,有些不知今时何地。脸上被什么软软的扫过,人已经腾空而起,阿懒下意识的抱住最近的东西,神智清明了不少,抬头,对上楼辰玥似笑非笑的目光。
“不是困得不行吗?睡吧,你最近体力不支,多休息才是。”楼辰玥说话间,已经抱着阿懒来到床前。
阿懒从楼辰玥的肩头探出脑袋看向不远处的案上那一摞文书,有些不好意思,自个儿在一边睡大觉,晾着楼公子在一边熬夜,好像不太道德。
毕竟在别人的地界,过得太好很容易招别人仇恨的。
“楼公子,我不困,一点都不困。”阿懒瞪大眼睛努力证明自己的精力还很充沛,不过这幅模样看在楼辰玥眼底就是无形的抵触,是在抗拒,不相信他。
“懒儿可是在怪我?”楼辰玥长叹口气,语气低落的问,阿懒哑然,怪他?为什么?
“没有啊,楼公子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我要是还敢怨你,简直就是太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没脸没皮了。”阿懒晃晃脑袋,言辞诚恳的回答,楼辰玥失笑。
“我知道,你定是在怪我那日在醉月楼对你所做的事。”楼辰玥把阿懒放在床上,坐在一旁微垂着头,看不出他的神色,却觉得他很孤寂。
阿懒咽了咽口水,往床里边挪了挪,一般来说,心情低落的人还是不要惹好了,有一次她看见师父也是这样的状态,想去安慰一下,结果差点被师父折断爪子。
惨痛的教训告诉阿懒:莫管闲事!
“那日的确是我故意将你灌醉,那日的事是我对你不住……”
“那日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阿懒有些心虚的问,用力回想着楼辰玥嘴里的那日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听楼公子的意思自己好像是被灌醉了,醉了……
阿懒眼神蓦地慌乱起来,该不会是自己喝醉了之后对楼公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无怪阿懒这样想,在洛山这三年,她睡觉都不安分,早上经常是在师父房里醒来,而且是屡教不改的惯犯,甚至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居然挂在师父身上,这一系列惊悚的经历告诉阿懒,自己很可能是犯错了。
“懒儿以为呢?”楼昕蔺玩味的问,看着阿懒千变万化的表情,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担心这丫头会记恨自己,但如今看来,她似乎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
“我?我不记得了呀。”阿懒眼神闪躲的敷衍着,爪子偷偷摸摸的抓过被子,身子一滚就躲进被子里兜头盖住,嘴里还装模作样的跟楼辰玥说晚安,楼辰玥失笑,过去想的千百个理由最终却是一个都没有用上。
“懒儿不记得就罢了,我记得就好。”楼辰玥语气轻柔的看着阿懒说道,阿懒僵着身体装死,打定主意不认账。
重新坐回书案前,再看这些文书,楼辰玥心境平和了不少,夜色深浓,万籁俱静之时抬眸触眼可及那道身影,竟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楼辰玥想,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江山与美人兼得,以后他会有很多女子红袖添香,但大抵不会再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能让自己单纯的喜欢,即使这份喜欢是建筑在无数利益前提之上。
阿懒再睁开眼时,习惯性的拥着被子迷糊了半天才找回丢在周公那里的脑子,楼辰玥还在看文书,书案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看来他是一夜未眠。
阿懒打着哈欠,很不雅的跳下床伸了个懒腰,因为手脚还有些发软,她险些摔倒在地上,惊动了楼辰玥。
阿懒尴尬的不知所措,楼辰玥却不甚在意的浅笑着丢下文书走向阿懒。大清早醒来就看见有人和自己一个房间,阿懒还是很不习惯。
“我……好像太笨了,楼公子你累不累,我去打热水给你洗漱吧。”阿懒讨好的笑起,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刚踏出一步,手腕便被抓住,随后人就被带入温暖的怀抱,老实说天气越来越热,自然这怀抱也挺热乎的,阿懒背上不觉起了一层薄汗。
“这些事,让旁人去做就好,懒儿不必自己动手。”楼辰玥的脑袋就搁在阿懒肩上,有些沉,阿懒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被楼辰玥拥得更紧。
“这个……”阿懒拒绝的话在下一刻被噎在喉咙里,阿懒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脸上烧得吓人,有些不敢直视门口的人,楼辰玥却视而不见,一手环上阿懒的腰,是她更贴近自己。
“阿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阿懒心虚的笑问道,转而又有些疑惑,她心虚个什么劲,自己又没有干坏事,就算干了什么坏事也没必要这样吧?
楼昕蔺眸子闪了闪,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萧墨宣。
“早?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和小爷说早?”楼昕蔺挑眉揶揄,大喇喇的坐到书案上,态度自然又随意,阿懒扒拉开楼辰玥的手,抓抓乱糟糟的头发讪笑。
萧墨宣还是我行我素,径直拉起阿懒的手臂把脉,照例输了内力给阿懒,又喂了两颗药丸,便算是完成了今天的治疗。
“萧神医日日奔波劳累,如此辛苦可否将药方告诉我,我好让人配些药丸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楼辰玥含笑问道,他用了个‘我’,没有用王爷的身份压萧墨宣,显然是降低姿态平等对待。
“不是萧某有所掩藏,只是她的身体状况多变,每日皆有不同,不可长期服用同一种药丸,须得每日检查对症下药才行,否则稍有不慎便可丧命。而且……”
萧墨宣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楼辰玥的脸色已经发僵,他知道阿懒身上的毒有些棘手,没想到棘手到了这种地步。
萧墨宣的话他一点都不怀疑,毕竟这个大夫医术了得,虽然常常剑走偏锋,性子又古怪,但绝对不是那种会乱说的人。
“而且什么?”阿懒听得稀里糊涂,这些人就是这样,说话藏头露尾的,非要让人家去猜。若是个聪明人猜着倒是有趣,自个儿这脑子,猜着费劲的很啊。
阿懒兀自叹息着,还是喜欢大武师兄憨厚的性子。
“没什么,你去下面吃点东西,待会儿带你出去逛逛。”楼辰玥安慰的对阿懒说道,不由分说的就把阿懒推到屋外,阿懒无语,好歹让她洗漱一下再吃饭呀。
下楼之后,阿懒发现这个客栈的店小二对自己特别热情,不仅带她到后院好好洗漱了一番,还给阿懒开了小灶,吃了一顿丰盛又回味无穷的早餐,对这位友好度飙升的小二哥,阿懒深表感激,甚至有一瞬间想给他当媳妇算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被楼辰玥领着出门后就被阿懒抛到九霄云外,楼公子长得好看,脾气好,又有钱,给他做丫鬟才是正道。
若是那小二哥知道阿懒的想法定会跳脚,指着阿懒的鼻尖大骂:你以为谁都那么好命,当个丫鬟还能这么轻松的过日子?
“三哥,她是你和司家交易的条件吗?”看着阿懒的背影,楼昕蔺低声问道,他很矛盾,既害怕楼辰玥对阿懒存了利用的心思,又很高兴阿懒能对自家三哥有这么大的帮助。
“嗯。”楼辰玥沉默片刻还是没有隐瞒,最开始他并不知道阿懒的身份,他只是想拉拢洛山而已,后来在醉月楼遇袭,阿懒被带走后,他意外的发现司家正在寻找的少女的特征。加上多年来他搜集的情报显示,司家那位少女正是多年前被带到洛山的遗孤。
“那你……”
“我对她是真心的。”
楼辰玥认真的回答,他的眸子闪烁着坚定地光芒,让人无从怀疑,楼昕蔺内心苦涩,若不是真心的多好,就算那丫头傻傻的被骗了,还有自己可以照顾补偿她。
“三哥,她不适合那个地方。”楼昕蔺语气平稳的陈述着事实,那个地方有太多的腥风血雨,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阿懒这样的性子,根本就无法在那里存活下去。
“所以我说,我要把这里送给她。”楼辰玥笑起,一时风华大盛,惹得周围的人被他的气质吸引,纷纷注目观看。
这样的自信,这样的宠溺,楼昕蔺蓦地笑了,笑得开怀。
“三哥对美人果然有一套,我自愧不如。”话说到这个份上,楼昕蔺不得不放手,只是那份念头不过是更好的掩藏在心底而已,阻绝不了。
“五弟,若不是她的身份,也许我不会遇到她,也许……”也许你就不必让爱于我。
“三哥,若是你不遇到她,我与她也不会有交集不是吗?”楼昕蔺挑眉反问,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楼辰玥笑起。
“鄂王、宁王,我家老爷有请。”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老者停在楼辰玥面前,声音浑厚的说道,楼辰玥与楼昕蔺对视一眼,短短几秒就交换了彼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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