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疼。”
阿懒哑着嗓子坐起来,天已经大亮,听见声响的春夏秋冬赶紧推门而入。阿懒试着咽咽口水,喉咙痛的不行,估计是肿了。
“姑娘可否好了些?嗓子疼吗?奴婢到厨房住了些润嗓子的雪梨汤,待会儿给姑娘端来。药也已经熬好了,姑娘先喝点瘦肉粥,粥煮得很稠,不会伤着姑娘的。”春花说话间,已经帮阿懒打理好。
阿懒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地吃饭,此刻胃口正好,只是吃不得太快,只得小口小口的抿着。什么叫悔不当初,阿懒现在的心情就是。
前几日她学什么忧郁啊,还说没胃口,阿懒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好好吃饭,这样就不会吃到那河豚丝,不吃到河豚丝就不会去烤鱼,不吃烤鱼就不会卡住,不卡住就不会……唉,说到底都是师父害的。
阿懒闷头追溯害自己卡住的根源,洛云川不出意外的成了罪魁祸首。如果师父没有把自己送人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送人就送人吧,这个时候又找来干什么?
“听说阿懒妹妹被鱼刺卡住了,文媚好担心呀,妹妹可有事?”阿懒吃得认真,文媚扭着腰肢就闪了进来,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很有眼力的退到一边。
“是啊是啊,妹妹,文媚姐姐昨夜就想来看你,但听说妹妹折腾了半夜,累得睡着了,只好作罢。”宛如跟在文媚身后进来,言辞恳切,说得不知有多情真意切。
阿懒不便说话,只得一个劲眼含感激的点头。文媚和宛如说完场面话,又让人提了些东西进来,便坐在一边打量屋子里的摆设。
青烟帐内是上好的黄花梨做的雕花床,古铜镜前是绝世的檀香木做的梳妆台。屋里的摆设,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不俗,这可真是花了心思的。
“妹妹好福气,王妃姐姐也是花了心思的,让姐姐们好生羡慕。”文媚四下打量完,语气有些酸的说道,阿懒喝完一小碗瘦肉粥,舔了舔嘴唇,傻傻的点点头。其实她看不出这房间布置的怎么样,只要能住就不错了。
“是呀,那梳妆台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王妃姐姐对妹妹真好。”宛如应声附和,春花给阿懒又添了碗饭,阿懒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在意她们在说什么。
“宛如妹妹说的是,王妃姐姐对阿懒妹妹好,那也是因为王爷的缘故,咱们王爷可是把阿懒妹妹当作心头宝疼着呢。”文媚余光睨了阿懒一眼,说完以手掩唇‘咯咯’的娇笑起来,阿懒吃得欢,也跟着笑笑。
宛如也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女子只是傻笑,到底是真傻还是装愣?若是真傻,那就得把这傻子给踢出王府,免得咯脚。若是装傻,那也得把这尊煞神请出去!
“咱王爷对阿懒妹妹就是好呀,昨个儿不还陪着妹妹吃烤鱼吗?妹妹,那烤鱼的手艺是如何的,不妨教教姐姐?”宛如伸手抓住阿懒的一只爪子,讨教的问。一听她们提起与,阿懒嗓子又疼了,短时间内,她是不敢再吃鱼了。
“吃鱼……嗓子疼,不会……”阿懒说话吃力,又想把爪子缩回来,急得满头大汗。
“哟,妹妹是不是嗓子疼?快快快,喝点茶,春花,没瞧见主子不舒服吗?快点递茶来。”文媚抓住阿懒另一只爪子高声叫道,春花赶紧端了盅雪梨汤来。
阿懒想自己喝,无奈嗓子说不出话来,那文媚和宛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此刻力气竟大的惊人,阿懒挣脱不开。两颊忽然被宛如紧紧捏住,被迫张开嘴巴,文媚直接端起那一盅雪梨汤送到阿懒嘴边。
“我不……我自己……”
“妹妹别着急,姐姐马上喂你喝汤,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文媚说完直接把那一盅雪梨汤往阿懒嘴里灌,阿懒吞咽不及,洒了不少在衣襟上,看上去着实狼狈。
“主子,还是让奴婢……”春花看得胆战心惊,王爷对这姑娘的疼爱可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就放任她们这么做,万一王爷怪罪起来可……
“让你干什么?”灌了大半盅汤,文媚嫌弃的把汤盅放在桌上,和宛如一起若无其事的理理衣衫,含笑问道。春花当即垂下眸子,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咳咳,咳咳……”阿懒被呛得不轻,扭头就喷了宛如一身污渍。
“呀,妹妹你干什么。”宛如尖叫一声推了阿懒一把,阿懒本就有些迷糊,身体一晃,栽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咳咳,咳咳……”阿懒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咳嗽,宛如瞪了阿懒一眼,走到文媚身边,正要离开,阿懒晃悠悠的站起来,咳出一口血来。
“啊!姑娘,姑娘怎么了?有没有事?夏荷,快去请大夫。”春花花容失色的扶住阿懒,文媚看着自己鞋面上那口血也愣住了,她……好像没干什么呀。
“发生什么事了?”洛云川突然窜进屋里,推开春花,将阿懒揽进怀里,眼神阴鹜的瞪着眼前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
文媚和宛如还没来得及从洛云川那俊美的容貌中回过神来,只感觉浑身一寒,被洛云川那冷冽的目光激得低下头去。
“阿懒,怎么了?说话。”洛云川抱着阿懒来到里屋,看着她唇边的血渍,失了平日的冷静,如坠冰窖。
“师父……”阿懒声音沙哑着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洛云川心乱如麻,只能紧紧的抱住阿懒,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帮她阻挡一切伤害,好像只要这样,阿懒就能永远像在洛山上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是怎么回事?”楼辰玥韫怒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接着是两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王爷,不关臣妾的事,臣妾只是听说妹妹被鱼刺卡住了,所以来看看她……”
“王爷,刚刚妹妹说喉咙痛,我和姐姐就喂她喝了点雪梨汤,没有做其他的,王爷要为臣妾做主……”
文媚和宛如有些惊慌的哭求,她们如果要害阿懒,不会这么蠢,让她当场毒发,一定会做得隐秘一些,她们不会这样的。
楼辰玥不想理她们,径直到里屋,看见洛云川那样悲怆的把阿懒搂在怀中,楼辰玥心头一跳,忽然不敢再往前走。
“王爷,大夫来了,请让一让。”夏荷拉着大夫进来,也顾不得礼数,直接推开楼辰玥直奔阿懒的床榻。
“公子请让让,大夫来了。”夏荷语气发颤的拉开洛云川,只觉得自己心脏就要跳出来了,要是这位姑娘出了什么事,自己估计也难辞其咎。
大夫先把阿懒放平,见她面色红润,两眼有神,伸手先把了把脉,又捏开她的嘴查看了一下里面,才站起身禀告。
“王爷,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刚刚卡在喉咙的刺被咳出来,伤了嗓子,要休养几日,暂时不能说话而已。”大夫话音刚落,屋里人的神情都微妙了。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先是一怔,随即都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文媚和宛如也是一怔,随即眼底都划过一丝阴冷,这丫头竟然敢这样让她们出丑!楼辰玥心情大起大落,对阿懒简直是哭笑不得。
洛云川不敢置信的看了阿懒一眼,见她眼珠子乱转不敢看自己,就知道她没事。可是刚刚那种马上会失去她的感觉,还让他心有余悸。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以为她会永远消失不见。
“这几日要注意饮食,要忌辛辣,多吃点流食,清淡些为宜。姑娘,暂时不要开口说话,不然伤势加重,喉咙会坏掉的。”那大夫向夏荷叮嘱完,又俯身对阿懒说道,阿懒听话的点点头,嗓子疼得厉害,她才不会开口说话呢。
“妹妹没事就好,王爷,媚儿今日真的是好心来看妹妹的。”文媚和宛如脸上还挂着泪珠,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那副又怕又惊的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
“回屋去吧,吩咐下去,这几日所有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懒儿。莫扬,若有人不从,本王允你自行处理。”楼辰玥冷冷的说完,不再看她二人。
“是,王爷,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文媚和宛如齐声说着,行了礼带着各自的丫鬟回屋去了。
大夫又开了些药,说了些注意事项,才唠唠叨叨的离开,春花惊魂未定,动作麻利的给阿懒煎了药喝下,心才有了着落。刚刚王爷赶来的模样,真是吓死她了。
“你好好歇着,不要说话。”洛云川扔下这么句话就急急的离开,那背影,不复往日的云淡风轻,反而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你这丫头,能不能安分点,好好的照顾自己,很让人担心知不知道。”楼辰玥伸手拍拍阿懒的额头,轻声叹息。
阿懒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委屈,她哪里没照顾好自己了?分明是师父他们自己大惊小怪的干着急。
“你这样会把关心你的人伤到的。”楼辰玥轻飘飘的叹息从头顶传来,阿懒发了阵呆,没懂,她伤到师父了吗?可是师父武功那么高,阿懒哪里能伤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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