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情之所以大费周章请了这么多人赏菊,真正的目的,也就是这样看上徐玉初一眼而已。
自从蒋氏突然提出要将沈怡情记在自己名下,之后英国公府又突然派人上门提亲,这段时间对沈怡情来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突然之间,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就都这样得到了,若不是一个梦不可能连着做这么多天,沈怡情都会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了。
而最叫沈怡情得意的,也就是能让徐玉初看到她的风光。
沈怡情一直将自己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不顺都归咎于徐玉初。
对沈熙的那个计划,是“徐玉初”救了沈熙,就连桃姨娘之所以被送去庄子上,也是因为徐玉初,叫沈怡情如何能不恨呢?
而现在,她总算能在徐玉初面前扬眉吐气了。
当初英国公府太夫人没看上徐玉初,现在她却与英国公世子定了亲,这可不就是她把徐玉初踩在了脚下吗?
等到将来她们都嫁作人妇了,两人在哪家府上碰到了,徐玉初还得向自己行礼!
沈怡情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盛夏里喝了杯冰水一样,别提有多舒爽了。
徐玉初不是没有注意到沈怡情的挑衅,她只视而不见。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只希望将来沈怡情不会后悔就好了。
以英国公府的女眷的低调,沈怡情将来嫁过去了之后,她们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还是个问题,她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与沈怡情闹出什么龃龉来叫人看了笑话呢?
所以,徐玉初甚至还朝着沈怡情笑了笑,“倒是忘了向大姑娘道声恭喜了。”
这声“恭喜”,对沈怡情来说,无疑就是搔到了她的痒处。
所以,虽然没能成功从徐玉初脸上看到与沮丧类似的情绪,但沈怡情面上的笑容仍忍不住加深了许多。
徐玉见在旁边看得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菊赏的,可真是无趣啊。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众人的说说笑笑之中度过了。
虽然沈怡情的得意压都压不住,不过这毕竟也是她的好事,所以众人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霉头,这目的本就不怎么单纯的聚会,便也就这样安然度过了。
回到武定侯府,徐玉见和徐玉初路过长房的熙风院时,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等回了碧水阁,换了身衣裳,徐玉见才从院子里的小丫鬟嘴里知道了长房的事。
事情还是因为庄姨娘。
庄姨娘有了身孕,又在老太太那里过了明路,如今自然比以前要来得金贵了许多。
孙氏那里得了老太太的警告,就算心里再如何舒坦,却到底也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是以这段时间以来长房倒也算是平静。
可今天,徐玉见等几位姑娘才出了门,庄姨娘那里就出了事。
最初时庄姨娘也只是觉得小腹有些痛,因为她这一胎来得极为不易,当然也就紧张了些,立即就着了丫鬟去孙氏那里禀告。
孙氏自打知道庄姨娘有了身孕,既觉恼怒,又觉自己是被庄姨娘欺骗了,偏偏就算心中不满,还得仔细将庄姨娘照料好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心里压着多少火气可想而知。
孙氏可不是什么没有城府之人,若是平时,庄姨娘让人来递信儿,她就算心中不高兴,也必会做到万全,不会让人从她这里挑到半点刺儿。
偏巧昨儿晚上,孙氏才与徐兴有过一番争吵,正是最烦闷的时候,得了庄姨娘那里的信儿,也不知怎么的就没压住心头的火气,当着庄姨娘跟前丫鬟的面就冷声道了一句,“庄姨娘这些年不是结识了一位极为高明的大夫吗,怎的这时候不赶紧去请了那位大夫来?”
孙氏口中的那位大夫,当然就是替庄姨娘治好了宫寒之症,让她得以怀了身孕的那一位。
话说完,孙氏也没给个确切的回信儿,就直接将那丫鬟给轰回去了。
当然,孙氏也知道,庄姨娘的肚子不能出什么事,真要出了事,只怕谁都会先往她头上想。
所以在那丫鬟回去了之后,孙氏立即就着了人去请大夫。
也是不巧,常往武定侯府来的那位大夫今天正好出诊去了,孙氏派去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大夫回来又一起回了侯府。
却不想,这样一耽误,就差点出了大事。
庄姨娘还真不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故意寻事。
大夫到的时候,庄姨娘的情形已经有些不好,下身还见了红,看着很有些凶险。
也亏的请来的那位大夫极擅妇人病,一通折腾之后好歹是将庄姨娘腹中的孩子保住了。
孩子是保住了,可这事情哪里能算完。
老太太当初可是刻意敲打过孙氏的,目的也就是想让庄姨娘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现在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虽然不是孙氏的过错,但那小丫鬟前来禀报的时候孙氏说了那样一句话,难道还能有人相信孙氏并没有从中作梗?
是以,虽然老太太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孙氏还是往老太太那里去了一趟。
与其等着老太太发话,倒不如她自己主动去荣寿堂了。
徐玉见听完这些,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前面几世,这种类似的事她可没少见过。
孙氏确实是个有城府的,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在未嫁之时就看中了当时还是个丫鬟的庄姨娘,还想着既要了贤惠的名声,又能叫自己房里不至于蹦出庶子庶女来。
也正因为她极在意这一点,所以在庄姨娘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有了身孕之后,她才会如此难以接受。
这一难以接受之下,再碰到点外在的诱因,对庄姨娘那里的看顾会疏忽一些,也就是再所难免的事了。
相信,有了这一次的事之后,孙氏会吸取这个教训吧。
而这件事最终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再加上孙氏这个做主母的又亲自去了老太太那里走了一遭,所以最后倒也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