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然而,面对她的热情,顾昭华低眉垂眼的也不争辩,顺势行了一礼。
“谢谢大娘。”她乖巧懂事的站在那里,漆黑璀璨的眸里荡着潋滟的清辉,盯着蔡氏扬起唇角淡笑。
只是这笑让蔡氏明显的僵了一下,有种被人洞穿心思的味道,不好开腔了。
蔡氏心中暗恼,这臭丫头,就算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用表现的这样明显吧!
不过,这女娃以不变应万变,这定力,着实高!
就是蔡氏都不得不佩服,无论她怎么开口都,那种被人剥光心思,如跳梁小丑的味道让她都觉得难堪,可这些面子和能自由进出护国公府的诱惑比起来,她更在乎的是后者。
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扯着僵硬的笑:“昭华,最近府中家眷刚巧要准备一批新衣裳,你也随我去量一下尺寸吧。”
这里毕竟人多,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稳妥点,蔡氏心中暗道。
然而,顾云祁一把拉过顾昭华朝着蔡氏道:“谢谢大嫂了,这孩子衣裳挺多的,况且咱们再过几日估摸着就要回岳城,这衣裳量了尺寸也等不及做出来了。”
不等大夫人蔡氏开口,顾云祁继续道:“阿华,还不谢过大夫人。”表现的很生分。
“谢谢大夫人。”顾昭华似乎突然变得很木讷,竟很配合顾云祁的这番话,蔡氏越发难看的脸色了。
她气的心慌,这顾云祁明知自己想将顾昭华单独支出去探寻护国公秘密,却偏生还要来搅局,这岂不是故意的!
然而,顾云祁如看不懂她晦暗不明的脸色,行了一礼,转身告辞带着顾昭华扬长而去!
最终,众人都散了的时候,蔡氏狠狠一把将桌子上的茶碗推翻在地“哗啦”一声大响,茶碗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大夫人蔡氏的眸中全是冰冷的煞气,这该死的二房,就是天生和她作对的吗!
从遇上这二房的人就无时无刻都是战败,最开始进门时候的跨火盆,后院捉奸,而后来老太太宴会馈赠的绘画,再后是赠糟米,现在的争锋对决……
一向精明在后宅中百战百胜的她却屡挫屡败!
真是岂有此理!
“阿娘,生气有什么用?”顾昭君走上前来搀扶着蔡氏:“这个阿华,确实不一般。”她低着头,看不清心中在想些什么?
面对自己这女儿,蔡氏怒火中又无比怜惜的:“你啊,就是不喜纷争,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二房那臭丫头作威作福的。”蔡氏越想越气,可面对自己女儿那双平静深邃的眸,却总有种莫名心安的错觉。
“仔细当初小庙村的时候,哪里想到这丫头竟扯羊癫疯,眼下瞧来当初定是找错了人!”蔡氏抱怨道。
“阿娘,小心隔墙有耳。”顾昭君笑了笑,那双明媚的剪水秋眸中似乎蕴含了强大的吸力,蔡氏顿时捂嘴住声。
顾昭君这才又缓缓道:“树大招风的道理,阿娘明白吧?”
“啊?”蔡氏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咧嘴一笑,心中阴霾一扫而光。
不错,这顾昭华不是喜欢逞能吗,那她就静观其变!
她就不相信她顾昭华能将江城两难都轻易就解了!
她总会有求教到自己的时候,而那时候……
眼看蔡氏恢复冷静,顾昭君笑了笑,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娇憨媚态,缠着她又讲了些今日护国公府发生的事情。
……
顾昭华跟着顾云祁回到西苑,身旁君彧枢也一直跟着。
顾云祁将房门关上,屋中只剩下三人。
“阿华,你明日真的还要去护国公府?”顾云祁问,神色却有些凝重。
“是的,阿爹,有什么事吗?”顾昭华直觉气氛有些不对,回想顾云谦的话,陷入沉思。
难道江城真的被人盯上了?
顾云祁凝重道:“阿华,不日朝中会派人前来江城驻守。”
其实,明面上说是捉拿叛贼,实则是皇上不满景王势力的扩大且对于铲除叛党毫无建树,估摸着是护国公殷成名暗中上奏的,所以……江城稍有不慎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顾昭华顿了下,看着顾云祁。
她明白了,护国公殷成名一直呆在这小小江城自也想往上爬,且他在这里估计就是皇上的眼线,捉拿前朝余孽的任务本就一直是皇上交给景王的。
如今发现景王将全部精力都用来扩展势力,且在捉拿叛贼上毫无建树,索性就想用收回江城敲打景王。
父子之间都是这样的算计,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顾昭华深吸了一口气,景王势力顾昭华早已经打探清楚,就是现如今的江城知府曹孟,此人性格乖张,仗着江城是自己的地盘,平日里眼高于顶所以这次顾老太太大寿并未参与。
可以说,如今江城势力分为四大势力!
其一,就是如今掌管着江城的知府景王势力的曹孟。
其二,就是皇上安插的护国公府的殷成名。
其三,就是当前宫中宠妃萧贵妃母亲的娘家人刘靖生的刘家。
其四,就是奕王下的一颗废棋不受重视的顾家顾云谦。
然而,这四大势力的中间还有在罅隙中生存的前朝遗孤君彧枢。
如此分析开来,江城大乱倒是迟早的事情。
顾昭华也明白,此番既然是护国公想更进一步,一方面护国公府必成为矛头的对象,另一方面,皇上派来的人必会驻扎在护国公府,所以……
她若时常出入护国公府怕引起不不要的麻烦。
毕竟皇上既然有心要江城,将景王势力打压了后就是刘家和顾家,然而刘家人毕竟是宠妃娘家人,而为了平息景王的不满身为奕王势力的顾府必遭殃及池鱼。
而顾云谦根基就在江城,这次可谓是背水一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迫切想要结交护国公府的人,可因为顾云祁和君彧枢的特殊位置,则刚好相反。
顾昭华沉吟中也知道顾云祁的担忧,当即道:“那阿爹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她自是拎的清孰轻孰重的,若事情真的已经危及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