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弹尽粮绝”,他才反应过来已经在外面那么多天了。不知道小贝在家有没有想自己,这么一想他就待不住了,赶紧收拾手上的东西就赶回来了。谁知道看见这么一个憔悴的杨小贝呢?
从杨小贝答应自己那天起,周品正就在心里面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对她好,不让她吃苦受累。结果这才没几天,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儿就成这样了。周品正的心里难受级了。说话不算话,这还叫男人吗?
这下也没有功夫整理自己,先把行李拿到王大成的房子里放好(当初说好了他搬去和王大成凑合)。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回来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杨小贝昨天晚上值夜班,还参加了一台急诊手术,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倒头就睡,一天饭都没有起来吃。周品正回到家的时候跟她打招呼,她都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做梦呢!
等晚上6点多的时候,她才被周品正叫醒――虽然也还很心疼杨小贝,看她眼睛下面的青色就知道了,最近肯定没有休息好。可是她已经睡了一天了,周品正还是坚定地把她叫醒了吃饭。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晒得跟非洲人似的脸,一笑牙齿那叫一个白,“小贝!别睡了,先起来吃饭!”。
易慧芬已经去医院了,这几天她们轮换晚班。为了安全本来是和小贝一起的,但是周品正果断让她帮忙请了假,就说杨小贝病了。可不是?再不请假人马上就要倒下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这才到哪?以前在外面跑业务,什么苦头没有吃过?就她也晒成非洲人过啊,只不过她天生比较幸运,一晒就黑,一捂就白了。只不过这连轴转的,最重要的是,没有消夏神器――空调啊!
虽然这个时候温室效应还不那么明显,可是并不意味着不热啊!该热的时候照样热,风扇吹在身上都是热烘烘的。杨小贝直呼受不了,却被大家嫌弃矫情,要知道普通人家连电风扇都是没有的。乡下更是有很多人见都没有见过电的风扇。就靠一把大蒲扇过完整个夏天。
所以对于杨小贝来说,那还不如过冬天呢!最起码还有火可以烤,能够找到暖和的地方。夏天就不行了,躲哪儿都热,更加别提那闷热的手术室了,那完全就是个噩梦。对于夏天完全不能离开空调星人,真心是吃不消啊!
用冷水洗了把脸,坐倒桌子上面一看,周品正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大多数都是凉拌、素菜,一看就很有食欲。他细心地盛了一碗绿豆汤,杨小贝接过来就眼前一亮,冰的!
这里要说明的是,在完全不缺水的百云县,就没有听说过打井一说――哪里不是吃水呢?山里的水那是一等一的好,比什么山泉甘甜多了。大家在山上留下来的溪流下游修成水库。池塘等,有的人家离江边、河边近,更是直接洗衣洗菜,吃水。所以传说中的井水里嘭过就不要想了。在杨小贝没有长大之前也没在那里见到过井。而现在冰箱更是闻所未闻,结果就是她苦逼地连点冷饮都吃不上。
还是周品正有办法,他一回来听说了杨小贝苦夏,二话没说就跑到刘师傅那边磨。按照他的想法,再大的代价也要弄点冰回去。实在不行,哪怕去市里也要弄回来。不过还好,刘师傅在县里面子大,帮他弄到了。于是现在杨小贝有冰凉的绿豆汤喝。她好好睡了一个白天没有被热醒,也是房间里放了冰块的缘故。
“爽!好喝!”一口气把一碗绿豆汤灌进去,杨小贝豪气地吩咐,“再来一碗!”现在才知道,一碗绿豆汤也是难得的美味啊!
“好了,你难得吃点冰的,不能吃多,再吃点饭菜吧!”周品正却没有依她。一看最近就没有好好吃饭,一口气冰吃多了肯定要难受。他帮杨小贝盛好饭,见她嘟着嘴不开心,只好哄着说,“听话!我用冰水嘭了西瓜,等会吃好饭再吃点!”
这还差不多!杨小贝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了筷子。想想又问,“给芬姐留了吗?”
怎么可能不给易慧芬留?要不然杨小贝分分钟翻脸,周品正早就摸清楚了套路。“留了!留了一大碗呢!”眼看杨小贝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还添了点,周品正不禁感到满满的愧疚。她和自己一样,从浦海回到这边,什么消暑的东西都没有,肯定很不习惯吧!自己没有能力做到最好,却偏偏在她课业繁忙的时候还跑出去那么久,把什么都丢在她一个人头上。
结果吃的太撑了,还得陪杨小贝在外面消食,顺便乘凉。县城里的居民到了晚上也都出来乘凉,大家都往江边而去。江边有凉风习习,比闷热的屋子里凉快多了。杨小贝还没有来过,之前不是很热,她又懒――江边走过去还的蛮远的,不爱走路的杨小贝当然没有兴趣。再说了,又不像以后江边一字排开的烧烤摊,她完全没有动力啊!
不过与周品正分别了这么久,还是有很多话题可聊的。两个人走走说说,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自然就随大流走到江边来了。现在正是丰水期,江堤下面的沙滩都已经被淹没了。但是大家的兴致很高,一人一把大蒲扇,一边挥舞着赶蚊子,一边坐在小板凳或者石头上面聊天,人生鼎沸,很是热闹。
白云县城依山傍河而建,白云河是长江支流的支流,每年到了汛期水位都很高。每年水位最高的那几天还要派人住在堤上防汛。不过从小到大也没有听说过出事。但是在枯水期几乎就只有中间一点点溪流在流淌,变成了大家的沙滩乐园。不过现在在银色的月光下,还是一条浩瀚大河,很是壮观的样子。
两个人停了下来,一起望着月光下奔流的河流。水风习习,把身上的燥热都赶走了,难得有这份舒适和静谧,旁边的喧嚣嘈杂似乎都随风远去了。他们一起安静下来,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们还小小地争吵了一下。周品正觉得杨小贝现在太辛苦,想让她在家里歇着。杨小贝却不以为然,既然他已经回来了,生意这摊子不用自己操心,况且医院的环境现在已经适应了。上辈子没有机会进手术室系统地学习,现在老师赏识自己,又专心教导,怎么可能因为条件艰苦就打退堂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