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昭苏阳的水患已经停了,但是灾后的重建还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燕绥接下东昭帝所给的督促赈灾的指令后,甚至还亲自前往过一次苏阳。
如今苏阳方面已经安排妥当,后续工作只要按照计划进行便是,所以当地官员的作风便是重要至极。
燕绥借作风一事扳倒宣王,自不可能让自己处理的事中再出现这样的漏洞。
苏阳因贪污一事,官员罢免极多,燕绥不仅又借此博得东昭帝的赞赏,还能在苏阳空缺出来的官职中填补上自己的人手。
但即便如此,燕绥还是另行派了近卫暗中监督,可见其谨慎,不过也更有利于苏阳百姓能真真实实得到朝廷的援助。
西凉方面,公仪玉牢占姑臧,而邢台的无名之师一路西下,兵部尚书完全抵挡不住,如今已占了大半邢台城池。
西凉帝每每听闻前方战报,都要被气一回。
而丞相即墨白被派去收复姑臧,依旧是毫无动静。
本来依照西凉帝多年来对即墨白的信任,以为他这是在做前期准备,预备一鸣惊人。
但是,随着时间拖得越久,朝中一些与即墨白有过节的官员,不免在早朝时向西凉帝谈及一些即墨白有不良用心的可能。
本来,西凉帝是不放在心上的,可说的人多了,听到的次数也频繁了,难免心中也起了些疑。
第二日一大早,西凉帝正在起床,宫人们正服侍着他穿朝服。
随后,就见一大清早还有些寂静的西凉帝宫中,一名瘦弱的内侍从进行朝会的大殿一路疾跑至西凉帝的寝殿。
西凉帝身边的大公公看着来人急急忙忙,有些不满地将人拦下,“这一大早的,作什么那么急?”
小内侍是在上朝的大殿当值的,大公公看着小内侍的焦急的脸色,有种不好的预感,又问了句,“可是前朝出了什么事?”
小内侍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这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邢,邢台信使正在大殿,那支无名之师的领帅现身了。”
大公公一怔,下意识地问道:“是何人?”
小内侍转头看了眼四周,见没什么闲杂人等,这才苦着脸,对大公公小声道:“是丞相。”
大公公当场愣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再问道:“是,是谁?”
小内侍没有再言语,只是看着大公公的眼神有些莫名。
“何人在外面?”
大公公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见里面西凉帝的问声,连忙对小内侍道:“众位大臣们可都到了?”
小内侍点点头。
“你先回去,告诉他们陛下马上就到。”
“是。”
大公公让小内侍先回去,就转身回了屋里。
已经穿好朝服的西凉帝,正准备出门,看到大公公,便又问了一遍,“是何人?”
大公公垂头,“是大殿的宫人。”
西凉帝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朝会就要开始了,大殿的宫人跑到他的寝殿做什么?
除非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出了何事?”
大公公还是垂着头,不敢看西凉帝,“邢台来了信使,无名之师的帅领已知。”
“是何人?”
西凉帝看大公公说话不一口气说完,顿时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大公公顿了半响,这才慢吞吞地道:“是丞相。”
西凉帝第一反应也是和大公公一样的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
大公公心中苦涩,只好硬着头皮,再道:“邢台叛军的领帅是我朝丞相即墨白。”
西凉帝面色陡然变换莫测,大公公没抬头,也感受到西凉帝阴冷凌厉的视线,顿时,额头上就是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良久,大公公才再次听到西凉帝的声音,十分沉静,但他却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信使可还在大殿?”
“是。”
随后,大公公就见眼前一空,西凉帝已经出了寝殿,大公公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才转身连忙跟上。
此时大殿中,百官差不多都到齐,也已经站列整齐,两侧官员中间有一风尘仆仆的戎装男子立着,众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想来是已经提前从信使口中得到了消息。
大公公一入内,就感受到这股沉肃的氛围,心中惴惴,高声道:“陛下到。”
百官齐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凉帝面无表情地入内,坐上龙椅,“众卿平身。”
大公公按照规矩继续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西凉帝直接将视线停在众人中间的信使上,“你是邢台信使?”
信使上前,向西凉帝抱拳,“禀陛下,臣是。”
西凉帝点点头,“说说邢台情况。”
“邢台叛军似是有备而来,而且是经过操练的正规兵士,叛军的个人素质以及管理丝毫不亚于我军。尚书大人初到邢台,领我军抵御叛军,也收复了一些城池,但是在不久前,叛军作战方案一再变化,令人无法捉摸,叛军一路西下,我军抵挡不及。
邢台,已经大部分被叛军占领。
这时,我们才知道后面叛军如此勇猛是因为他们真正的主帅归来了。而这位主帅正是我朝前些日子与尚书大人同一时间前往姑臧收复失地的丞相大人即墨白。”
信使说完,大殿中又是一片静默。
西凉帝淡淡扫过全场,“众位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时,所有与即墨白对立的官员都纷纷上前。
“陛下,即墨白前往姑臧收复失地,却是一直毫无动静,显然是早与南平公主狼狈为奸。”
“陛下,南平公主悄无声息攻下姑臧十城,定是即墨白在朝中掩护。”
“叛贼即墨白有负君恩,实在当诛。陛下应当即撤去其丞相之职,将其叛行昭告天下。”
“陛下,......”
此时即墨白的反叛出乎了这些人的意外,但也算是合了这些人的心意,便是不予余力的踩即墨白。
有些事情这些人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却是一个劲儿的往即墨白的身上扣。
但是,不得不说人的脑洞是无限的,这些官员毫无根据的猜测,有些还真是确有其事。
这些原本站在即墨白对立面的官员在极力地猜测即墨白的恶行,而西凉帝地视线却是一直扫视着全场,也注意到了如今大殿中参加朝会的官员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