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娘给我准备的,”筠行说罢兴高采烈地拿出两只鲨鱼皮鞘的匕首递给正哥儿说道:“这匕首是玄铁制的,削铁如泥,给你们哥俩一人一只。”
正哥儿拿在手里左右掂量了下,看了眼静和,一脸无辜的样子,静和忍不住笑,对筠行道:“你送东西也不知投其所好,正哥儿只喜欢读书,你送他匕首做什么,”又对正哥儿道:“既然是你舅父送你的,便接着罢,拿着防身也好,或是摆在屋里哪处是个念想。”
正哥儿应一声是,筠行却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着,“这么好的匕首,做个摆件可惜了。”
镇哥儿却很是喜欢,在乳娘怀里便要伸手去抓,那乳娘如何敢让他碰那等凶器,忙往边上闪了两步道:“小祖宗,万万不敢碰啊。”
筠行却喜欢起来,将那匕首噌一声拔出,果然见剑光冷冽,幽凝如泉,他提了那匕首在身后,将刀鞘递给镇哥儿。
那乳母看了静和眼色,才敢让镇哥儿接过来,镇哥儿好不威风,拿着刀鞘上下挥舞着,静和忍俊不禁,笑个不住。
门外就传来楚啟的声音,“什么事如此高兴?”
筠行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叉手一揖叫了一声:“姐夫。”倒还恭敬。
楚啟接过他手中的匕首瞧了瞧,点头道:“果然是好兵刃,”他将视线落在镇哥儿手中的刀鞘上,说道:“不过还是别在这里亮了,吓着你姐姐。”
那乳母便要把那刀鞘拿过来,可镇哥儿却抱紧了不放,楚啟也只好笑道:“先让他拿着罢”。
筠行便对楚啟道:“姐夫,我临回京前师父教了我几招,你指点我一二呗。”
楚啟笑道:“好,等回头得了闲儿。”
筠行自然心花怒放,他才十一二岁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又想着在姐姐姐夫面前表现一把,眼珠一转,身形灵巧如燕,跳上前去伸手肘攻向楚啟右肩,欲要抢夺楚啟手中匕首。
楚啟耳力惊人,早听到筠行动静,不见他怎么动,却堪堪一个侧身避开,筠行则扑了个空,险些撞到衣架上。
白梅墨梅都是懂功夫的,看上一眼便知到筠行的功夫底子还差的远,墨梅一个忍不住,噗嗤轻笑出来。
筠行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伸手变爪,一个侧踢扫向楚啟,楚啟面色未变,只是幅度很小的闪避,就令筠行连衣角都触碰不到。
静和又气又恼,可又怕筠行习武时日不长,立时收势会伤着自己,可若她制止楚啟,筠行没个准心,万一伤着楚啟怎么办,也只能愤愤地拿眼去瞪筠行,将正哥儿和镇哥儿护在身后。
镇哥儿却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咧开一张小嘴哈哈笑着流哈喇子。
静和少不得分神去给儿子擦口水,却只听墨梅一声轻呼,她再转头时,楚啟手中的匕首已从手中滑落。
她睁大了眼睛,筠行得意自己的声东击西奏了效,又使出一招左下势,反掌去抢那匕首。
楚啟面上表情才稍露一丝紧张,抬脚便要去踢向筠行半跪在地的膝窝,却又临时收回脚来,抬右手轻轻一拨,继而一推,筠行已连连后退数步。
楚啟利落地将匕首接在手中,很快地从柜顶拿起一个匣子,将匕首放了进去,又放入最高的抽屉,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筠行就有些气馁,楚啟则笑着拍着他的肩头道:“你才在天罡派习武一年就有如此成就,已算很不错了,”又很照顾小舅子的面子,“我那兵器库里有几样兵刃还看得过眼,你若喜欢,挑几样走。”
静和却知道那些兵器都是楚啟的宝贝,宁肯不穿衣吃饭,每天也得摆弄一下,只暗暗给筠行使眼色,可筠行太高兴,竟然没瞧见,静和暗暗想着回头还得再私下叮嘱筠行才好。
说着话,馨姐儿过来了,收了笔洗道了谢。
馨姐儿与筠行岁数相差无几,但又份属舅甥,待在一起不便,楚啟便叫了筠行去书房说话,筠行想着那些兵器就两眼冒光,屁颠屁颠跟去了。
静和原本要留筠行吃饭,可周氏临行前有嘱咐,正好她也有些事要和楚啟商量,便没有多留。
她让墨梅去吩咐厨房上加一个热锅,屏退了屋内的人,亲自为楚啟更衣。
楚啟见她今日穿了件墨绿漳绒斜襟半臂,露出里面松松的月白内衬,乌发偏绾,插了几支虫草簪子,耳垂上点缀一只碧绿的碧玺耳铛衬得曲线优美的颈部嫩白如雪,她极少穿这种沉重的颜色,偶尔穿起来,却是饱含成熟风韵。
他的视线一直滑到胸口衣衫处,只觉得那定是喷香馥郁,美不胜收。
他一时情动,便伸手去扯静和领口,静和便抬起眼皮睇了他一眼,楚啟更是爱地不得了,她纯美起来如梦似幻,此刻有了韵致,更是索命无痕。
他不管不顾,环住她腰身轻轻一托,几步便带到大炕上,伸手去解她腰带。
静和忙推他道:“你别闹,我还有正经事要同你说呢。”
楚啟目带哀怨地撇了撇嘴,坐到一旁问:“夫人有何吩咐?”
静和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只翻身倚在他怀里,吐气如兰,“墨梅去查了,那日去外院传话的小丫鬟是听了桑叶的撺掇,桑叶却已是死无对证,我这心里始终不安稳,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像梁若琳的手笔,可是最近姚玲儿一直在王府里,跟梁国公府没有什么接触……”
楚啟脑中隐隐有个念头,又觉得不太可能,只道:“管他是谁,我们都要多留些心,梁国公府经过这一回,也该长了教训,若再有下次,我亲自出手,就不是这般好收场了。”
他出手又怎么了?静和刚想打趣他,又怕他再闹起来,自从过了头仨月,楚啟的热情就惊人的很,每每挑灯夜战不说,白天只要她稍稍给几分颜色,他就要开染坊,静和真是喂不起这头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