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听到这些,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原来如此,原来那歌妓身后竟然还跟梁三姑娘有关系,原来这件事并不只是单纯的图财,还隐藏着这样的阴谋?
她突然想起楚啟跟自己说这件事情的措辞,以楚啟的精明厉害,那歌妓又不是什么硬骨头,一定可以问出那歌妓背后操控的是梁三姑娘,可是他没有告诉自己,不止看着自己对梁三姑娘亲亲热热,还巴巴儿跑去梁家为梁三姑娘做媒?
她冷笑一声,身形不觉踉跄,好在一旁的紫瑛和锦心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紫瑛满眼担忧地低声问了一句:“夫人……”
静和深吸一口气,站稳身形,摆摆手道:“无妨,”她稳了稳,附耳吩咐紫瑛两句。
紫瑛屈膝应一声是,三步并做两步走至近前,问那两人道:“现在我有几句话问你们,你们若是老实回答,那我家主人便饶你们一命,但你们若有半句不实,那就是神仙也难救!”
那母子两人听罢都磕头不迭,嘴里念着,“奴才们定然老实说,不敢半丝欺瞒!”
紫瑛方才问道:“我来问你们,你们怎知我家主人是梁国公府的三姑娘?你可曾见过我们主子不成?”
那老妇人稍有迟疑,那男人已道:“以往都是梁三姑娘身边的管事来找我们,我们娘俩只远远见过三姑娘一面,难不成……”他忽然大声叫道:“难不成你不是梁三姑……”
他话未说完,已经被李焕一拳打倒在地,如同狗吃屎一般,好不狼狈。
“大胆,贵人也是你能直视的!”李焕怒喝道。
那老妇人膝行几步搀扶起儿子,母子二人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李焕见他们老实些了,转头见静和由紫瑛两个搀扶着出了门,便也跟着走了出门,躬身一礼问:“夫人,可还要再审问这二人一番,看看她们有无说谎?”
静和只觉得手脚冰凉,半晌只淡淡道:“若想知道他们是否说谎,又何必审问她们?”
李焕有些摸不着头脑,静和已经又说了一句,“你留两个人看好他们,回头我自有安排!”
李焕应一声是,躬身要送静和离开,他忽然想起一事,方张了口,却见前方的徐静和住了足。
“国公爷这会儿不在府里,你且回家中休息,等国公爷回来了,自会叫你来问话!”静和如是吩咐。
她这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叫李焕不由一个寒颤,倒好似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不是他们温婉和气的新夫人,而是一个能看穿他内心的幽魂,直到紫瑛轻轻踢了他一脚,李焕才回过神来,急忙应一声是,躬身恭送夫人离开。
紫瑛来不及与李焕说话,已迈着小碎步跟上去。
一路上静和都没有一句话,直到进了苍梧居的暖阁。
紫瑛进来的时候,见静和抱膝坐在北墙边的紫檀三扇云英石围屏的八仙过海长条榻上,屋内微冷的光线发着淡淡的蓝,照在她白皙的脸上,似乎连血管都根根分明。
紫瑛不由担心起来,她又并不知此事的底细,只轻悄悄上前两步,柔声叫了一声,“夫人……”
床上的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只用幽沉的嗓音吐出两个字,“出去!”
“夫人!”紫瑛更是担心,关切道:“打从菊悦楼回来,您就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夫人……”
“你给我出去!”静和猛然一抖衣袖,却是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紫瑛砰一声跪在地上,锦心和芭蕉听见动静也都纷纷跪下。
静和幽幽吐了一口气,自己冲她们这些人发脾气有什么用?她沉沉将整张脸埋进膝头,柔嫩的脸颊摩挲着裙摆上朗硬的绣纹,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让我自己静一静,都退下罢!”
紫瑛与锦心对视一眼,都知道现在即便勉强留下也是无用的,她们无声福了福,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暖阁,直到出了屋子走到廊下才敢稍微高些声音说话。
“姐姐,夫人到底是怎么了?”锦心到底是急性子,先耐不住,开口问道。
紫瑛摇摇头,左右瞧了一眼,才凑近她道:“方才那歌妓的事你也瞧见了,至于夫人,似乎从菊悦楼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我几次想问,夫人都拿话扯开了。”
“夫人去菊悦楼是为梁三姑娘做媒去的,今儿又知道梁三姑娘背地里算计咱们夫人,夫人是不是为这个寒心了?”锦心分析着。
紫瑛想了想,说道:“我瞧着不像,夫人心思深沉,又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即便是跟梁三姑娘有什么龃龉,又怎么会为这么点子事为难自己?我想其中必然有咱们不知道的缘故,只可惜当时夫人去菊悦楼时我没在一旁跟着。”
桑叶是跟着的,锦心便叫人去叫桑叶来,偏生今日桑叶不当值,回家见她老子娘去了,紫瑛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锦心却是暴炭性子,催促着那小丫头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打发人去叫她先回来。”
紫瑛也补了句,“也不必大动干戈的,闹的个人仰马翻,只说夫人的绣花样子是她放的,不知在哪里,请她回来帮忙找找,回头再给她补一日的假就是了,”说罢又从钱袋子里掏了几个钱给那小丫头放在手心里。
待做完这件事,两个人也没了事做,不多时墨梅过来换班,问起夫人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在廊下坐着?
锦心知道她是亲近的,少不得小声对她把话说了,墨梅是从未见夫人发过脾气的,先是不信,直到她趴在门缝上看见静和依旧以一个姿势坐在罗汉榻上,才知道事情不大好。
“夫人可是国公爷的心头肉,”墨梅一着急,也顾不上措辞了,说道:“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国公爷第一个饶不了咱们的,咱们夫人一项和国公爷感情好的,不若早些去请国公爷回来?”
锦心想想,也有道理,便道:“国公爷去宋家赴宴了,这会子约莫也该回来了,我去打发柴胡去瞧瞧,”说着刚迈下台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