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眼眶里有湿热的感觉,两世为人,她竟没听过这样的情话,这样真诚的许诺和告白,她不知道原来她也有资格享受上天的厚爱,她也可以被一个男人这样珍视着,这一刻,她真心诚意地感谢满天神佛,她不再埋怨自己所吃过的苦,如果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遇见这样好的他,那她甘之如饴,不再埋怨。
她的视线模糊了,却还记得母亲叮嘱,‘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不能掉金豆子’,她竭力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很弱,其实她不知道,再坚强的女人,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都会变得异常柔软。
她重重地点着头,一遍又一遍,努力想表达她的心意。
楚啟突然觉得胸膛里那颗坚硬的心忽然地柔软下来,说不出的心疼说不出的怜爱,他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鬓角脸颊。
她含糊着说:“谢谢,谢谢……”不知是谢他的理解,还是谢自己的坚持,又或是谢那些成全帮助他们的人。
所有的沸沸扬扬,似乎在这红色的幔帐里融成水,化为血,抱成团,不分不离,世间所有的美好,无外乎此。
板壁前桌案上的龙凤花烛火光也变得温柔多情起来,柔和的光芒润泽着喜气洋洋的屋子,妆镜上的大红双喜那样温暖。
屋外也渐渐宁静下来,似乎连风声都没有,借着红纱帐帘透过来的一抹橘光,楚啟轻轻抚摸着怀中女子的鬓角,心里一阵熨帖软洋。
她似乎被这调皮的红色的光闹醒,不悦地嘟了嘟嘴,楚啟忽然就笑了,柔声说道:“对不起……”
这样无缘由的一句,静和忍不住轻笑,咕哝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没头没脑的。”
“就是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张开嘴便说了出来,”楚啟往下缩了缩身子,重新躺进被窝里,“对不起,让你吃了这样多的苦。”
静和又倦又累,似乎没有听真,随意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挤了挤,似乎要变成一条肋骨长在他胸膛里。
楚啟抚着她脸颊的手顿了顿,身上滚烫起来,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怀中的人儿,唤道:“夫人,为夫……”
感觉到那只大手再次不安分起来,静和却只能无力的哼唧两声,又由着他折腾一阵子。
如是又有第三次,静和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来,她不悦地推了一把,却觉那胸膛如城墙一般,雄厚坚实,耳边有人在吐着温热的气息,握着她手送到某个地方去,静和蜷起身子,像只刺猬似的形成防守阵势,楚啟却再次打开一个口子,再下一座城池。
翌日一早,天色才明亮起来,纪大娘颠颠儿以轻快的步伐将圆滚滚的身子挪到了门口,附耳眯眼听着里头的动静。
墨梅看着天亮了,也跑过来凑热闹,昨儿锦心可是跟她说了,今儿第一个到的夫人会赏大红包,她笑嘻嘻地走近,见纪大娘这副样子,故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她肩头,唬声道:“纪大娘!”
纪大娘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不住抚着胸口,转头看见墨梅那张黑脸,便没了好气,拿手提溜着墨梅的鞭子道:“你这个小蹄子,出门不带嘴巴,不知道吱一声么?”
墨梅的拳脚功夫是纪大娘启蒙教的,心里多少有些阴影,连连抱着爪子讨饶道:“大娘饶命!大娘饶命!”
再说白梅看着时辰不早了,也早早梳头穿衣,过来当差,见纪大娘和妹妹在这边,便走过来问:“大娘这是做什么呢?”
纪大娘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墨梅便躲在姐姐身后告状道:“纪大娘刚刚趴在门口,不知在听什么呢!”说完还噘了噘嘴。
白梅两个几乎是跟在纪大娘身边长大的,国公府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自然更随意亲昵一些,白梅笑着在妹妹额头轻点一下,也是一脸八卦地问:“大娘听见什么了?”
纪大娘刚要张嘴,见锦心也过来当值,遂打了个招呼道:“锦心姑娘。”
锦心和她们还没混熟,多少拘着礼数恭敬地称了一句‘纪大娘,’又问:“国公爷和夫人可曾起身了?”
纪大娘摇摇头,指了指正房道:“方才里头安安静静地,一点动静也没有。”
锦心看了看天色,该叫起了,便准备进屋去,纪大娘忙一把拉住她的腕子说道:“姑娘才来不知道,我家国公爷平日里都还好,就是起床气大着呢,你这么贸贸然闯进去,仔细被踹窝心脚!”
还有这种事?!锦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小声喃喃道:“这可怎么好,误了时辰,我家夫人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那边芭蕉也过来了,上前同纪大娘打了招呼,问锦心:“姐姐杵在这里做什么呢?”
锦心微抬下颌指了指那紧紧阖着的雕花槅扇门,“正想着去叫国公爷和夫人起床呢!”
芭蕉鬼机灵,一看这么多人不进去,就知道进去的准没好事,几个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谁也不上去拍门。
锦心最沉不住气,问道:“那国公爷平时也都没人叫起么?难道不怕误了上朝?”
“从前国公爷身边有个丫鬟,去叫国公爷起床,然后不知怎么惹国公爷发怒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被踹倒在地,衣服都踹散了,人都吐血了呢!”墨梅说道:“不过国公爷每日都起的很早,从来没迟过,久而久之就没人叫起了。”
锦心不由吐吐舌头,该不会是这丫头借着叫起勾引爷们罢!只是眼下该怎么办?大家都望向纪大娘。
纪大娘很是鸡贼地小声对她们说道:“再等等,国公爷往日在府里歇着,从没睡过辰时去,这眼瞧着辰时一刻了,该有动静了呀……”
她说着拿胳膊肘拐了拐墨梅,“你的功夫最好,反应又最快,还是你上去敲门,见形势不对就赶紧施展轻功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