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让锦心一概谢客,借口还要整理宅子,不便待客,过阵子再请她们过府来说话。
只有周氏低调地住进了宅子里,帮着照看镇哥儿和正哥儿。
正哥儿原本就懂事,如今就更加懂事了,每日读书不辍,立志要做个有用之才,将来保护父亲母亲。
就连镇哥儿似乎都敏感地感觉到什么,不再像以往那样,非要闹的十几个仆妇丫头人仰马翻,只是乖巧地趴在周氏怀里,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是落在哥哥身上就是落在祖母身上,虽然连着几日没有见到亲娘,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在正哥儿每日早晚去向周氏请安的时候,抱住哥哥的手臂许久不放。
周氏看着不由心酸,对徐二老爷道:“这两个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
徐二老爷只好软语安慰着妻子,叹道:“也不知女儿这会儿到哪里了?”
静和自从借着搬家的功夫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了父母,又留下锦心照管家事,自己带着白梅、墨梅两个悄悄去了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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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皇帝下旨命安王与大理寺卿陆时雨为钦差,赶赴衢州查察当年的谋逆案。
这个消息对于济王和裕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英国公这个人不党附哪一派,一直是公正地游离于诸皇子之外,他被庐陵王妃算计首告,进了大理寺监狱,这对于他们来说,并没什么太多的好处。
不过倒是让即将成婚的孟绍辉出了一口气。
梁三姑娘有了身孕,肚子就要遮不住了,于是婚事一提再提,甫一出正月,孟绍辉便要迎娶梁若琳。
若是两年前,孟绍辉确实是高攀,但如今他是裕王面前的红人,等着招赘他的高官显贵不在少数,他对梁若琳这个破落公府的老姑娘就没有很大的兴致了,于是趁着新夫人过门前,便给裕王送来的美人开了脸。
梁若琳听到这个消息,恨的咬牙切齿,发誓嫁过去要给孟绍辉点颜色瞧瞧,那几个狐媚子更是别想有好日子过。
姚铃儿得知英国公被庐陵王妃祸害之后,本以为自己会很畅快,可是事实上,她却有些空虚,她一瞬间觉得即便是静和死了,她也无法快活,她才知道徐静和于她不过一个旁人罢了。
在屋内闷了两日后,她转而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济王登大宝的事上,把皇上这道旨意仔仔细细琢磨了个透,劝济王道:“王爷,臣妾觉得这件事不大寻常。”
济王对于楚啟带病征战的能力和功勋还是很佩服的,对于英国公被关进去的事,他还在几个场合发出过惋惜的言辞,如今听姚铃儿这样说,颇有些不以为意,“当年衢州案可是璐国公去查定的,璐国公是文德皇后的舅舅,宋阁老在他面前都是晚辈,何况这老儿除了爱银子从不参与朝廷纷争,当初结案的奏折父皇也是亲自阅看过的,安王去查,又能查出什么来?不过是出力不讨好罢了!说不定还会碰一鼻子灰。”
“臣妾并不是怕钦差会查出什么来,”姚铃儿道:“而是有些担心皇上对安王爷的态度。”
“七王弟?”济王有些不解,说道:“他素来只沉迷于求仙访道,能有什么作为?”
“可若那些都只是安王隐瞒众人的障眼法呢?”姚铃儿缓缓分析着,“王爷想想,这几年来,您与庐陵王、裕王三家斗的你死我活,却从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安王爷身上,安王爷却趁着这空隙,结交了不少朝臣。您再看皇上为他选的这正妃与侧妃,其蓝郡主是安平长公主的爱女,当年安平长公主在皇上和隐太子夺嫡时,那可是拼了身家性命扶持皇上上位的,皇上对她的信任可见一斑,更何况其蓝郡主的父亲济阳候在军中经营数年,虽然如今上了年纪,影响力不及王爷和英国公,但也不容小觑。而这位侧妃杨氏更是出身名门,其祖父杨春曾在翰林院和行人司任职,门生何其多?有这两个岳家襄助,安王爷的实力与您和裕王不相上下。”
济王这个人虽然通晓兵法,勇武异常,但是他也有男人的通病就是妄自尊大,他从来没有将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只求平安的安王放在眼中。
当初父皇为他取封号为安,也是寄语想保一世平安顺遂、小富则安的意思。
姚铃儿的话点醒了他,他再细细回想这一年来发生在安王身上的事,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父皇最近落在安王身上的目光明显多了起来,更重要的是,父皇并没有直接将楚啟投入诏狱,这是不是说明父皇对楚啟还没有完全的疑心,还存了些拯救的意思。
皇上假如真的还想救楚啟,那么派安王去就有深意了。
毕竟朝廷已经封印,距离正月十五开印还有这么一段时间,也足够查出些什么了。
若安王查清真相,还英国公一个清白,那安王可就成了英国公的救命恩人,有安平长公主、杨春和英国公的鼎力支持,那时候的安王,他还能像今天这样不放在眼里嘛?
姚铃儿觑着济王的面色,便知道济王也想到了那一层,她道:“王爷,现如今……以臣妾之见,唯有和裕王联手,趁安王尚处于弱势,消除这个隐患。”
“这样一来,安平长公主那里只怕不好交代,”济王思忖着说道,今日安平姑姑和其蓝妹妹特意叫他过去嘱咐他照顾着些安王,他还同姑姑说笑,说姑姑现在就知道疼闺女婿了,想着帮一把安王,也好卖姑姑一个面子。
“王爷,妾身倒觉得现在动手,比将来动手更好向安平长公主交代,”姚铃儿道:“现如今皇上虽然赐了婚,但其蓝郡主毕竟还没过门,若安王有什么不测,皇上总不能强令郡主守节罢。”
听到不测两个字眼,济王眉头皱了起来,他虽然与兄弟们夺嫡争斗,但是还不想道手足相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