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刚要开口,衣袖却被徐二老爷拉了一下,她方才太过高兴,这会子被徐二老爷一提醒才想起来,正哥儿的乳名是周定芳取的,如今二小子也该让平郡王妃取,人敬我一尺,我自然也要敬人一丈才是,她笑道:“平郡王妃又有学问又疼爱静和,二小子的乳名还是叫她来取罢。”
静和早把这些都收在眼底,虽则父亲脾气慢,但是她渐渐发现父亲心里还是挺有数的,只是得给他反应的时间,上一世静和自己是先入为主,从来没有尊重过父亲的想法罢。
她不由心中抱愧,又见母亲越发得体明事理,更感欣慰,只转头对楚啟道:“让谨,既然爹娘一片好意,咱们就不要推辞了。”
楚啟心中暖暖的,嗯了一声,看向徐二老爷夫妇也更加敬重起来。
如今看到自家女儿有个好前程,周氏又难免想起一起长大的静婉、静绮来,她将孩子交给乳娘,不由叹了口气道:“绮姐儿挣歪着半条命给贾家生下了个哥儿,却是大出血,损了根本,只怕今后再不能生养了,那日你四婶子来说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婉姐儿却是到现在都没动静。”
说起来也是一物降一物,姚氏真个儿就被傅氏给降住了,听说最近修身养性不少。
静和默默了会子,想起从傅氏那儿听到的消息,那杨家五爷既然是个断袖,没有孩子也正常,她道:“听说四妹妹有意从族里旁支挑一个过去养着,杨家也已同意了的,娘就不要为她们操心了。”
她们又说了会子话,楚啟强留下他们夫妇用了晚饭,才亲自将人送到府门口。
平郡王妃听到消息自然更是高兴,第二日就带着儿媳范氏来看静和。
翰哥儿和正哥儿一起趴在摇篮边上看着小婴孩,偏这孩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不时还回瞪那舅甥俩几眼,大有‘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的霸气。
范氏看了便不由对平郡王妃和静和道:“你们瞧,我这位小兄弟才生下来却如此威风凛凛,又不怕生,仿佛天生带着几分霸气似的。”
静和便也笑道:“世子夫人有所不知,这孩子脾气大着呢,稍稍饿着了,便要哭闹个不休。”
平郡王妃也是喜爱的不得了,说道:“这孩子的确有些胆气,将来大了定能同他老子一般做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去哪里都是能镇的住的,”她略一思忖,说道:“不如叫这个孩子镇哥儿。”
静和问:“大姐说的是哪个镇?”
“镇守、镇定的镇,”平郡王妃唇角蕴着一抹笑意,抱了镇哥儿在怀里道:“取以一己之力得安定之意,倒是个好期许。”
静和点头微笑道:“果然是好名字,镇哥儿要多谢姑母赐名了。”
平郡王妃又从袖中拿出一枚赤金的麒麟锁片掖进了镇哥儿的襁褓里,说道:“姑母给你的见面礼。”
静和见那锁片澄黄精致,麒麟图案惟妙惟肖,更兼麒麟周边蝙蝠灵芝和百宝的花样,平郡王妃心疼侄儿,送的东西定然是价值不菲的。
虽则长姐如母,但平郡王妃到底是做姑姑的,静和心中颇感惭愧,不由借着眼角余光觑了范氏一眼,范氏却满脸盈盈笑意,并无半丝不悦,她也在心底盘算着回头送翰哥儿几样好东西才是。
平郡王妃又问起孩子洗三和做满月以及百日宴的事情来,静和说道:“让谨的意思是,洗三只请了亲近的亲眷来,满月也只是国公爷在朝中交好的同僚及家眷,百日宴过不过倒都不打紧。”
平郡王妃就有些不乐意了,“百日宴是大日子怎么能不当正经事来操办,你若嫌费精神,我来帮着操心就是。”自从上回闹出楚啟和太子妃陈年旧事后,平郡王妃心里就觉得亏欠静和,总想要补偿她。
静和明白平郡王妃的好意,只是不由又瞧了一眼范氏,范氏唇角噙着温暖的笑意,说道:“是啊,舅母,到时候我也可以帮忙操持。”
“大姐和阿欣的好意我自然明白,”静和特意称呼了范氏的闺名,以示亲厚,徐静和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平郡王妃对她的好简直让她不知如何报答了,她继续说道:“只是国公爷和我都不愿过于铺张,满月与百日宴只大办一场就好,大姐若想热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玩耍的三个孩子。
是啊,三个孩子都是朝气蓬勃的时候,以后还愁没有喜事和应酬么?
平郡王妃就笑了,她也能察觉出静和是在顾虑儿媳的感受,便也没有坚持提这件事,但是她也拿定了主意,绝不会亏待了镇哥儿,当下只安慰她道:“你且好好养着身子才是,这些事日后慢慢商量。”
等晚上楚啟下衙回来,静和便拿了平郡王妃给的麒麟灵芝金挂件给楚啟瞧,说道:“正哥儿洗三、做满月、百岁、周岁,大姐给的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如今镇哥儿只怕也会如此,只可惜琰琛和阿欣只有翰哥儿一个儿子,我嫁进来翰哥儿便满了周岁,唯恐阿欣心里不快。”
楚啟到底是男人,并不以为意,只换了衣裳烤暖了身子坐在床边上拉她的手,笑道:“这点子小事还能难倒夫人?”
静和被他逗得一笑,说道:“范氏自打生了翰哥儿便损了身子,一连三四年都没有好消息,我也有心叫外祖父为她调理调理身子,只可惜又碰上这许多的事,改日我为她诊诊脉瞧瞧,也不知我医不医得了。”
楚啟见静和似乎十分为此困扰,才勉强拨了些精神来参谋,“琰琛是世子,琛哥儿媳妇又是江南官宦世家出身,什么样名贵的保养药方没用过,真论起来这有没有孩子也是天意。”
静和就噘嘴道:“莫非我带着她去庙里求菩萨不成?”
楚啟见她要恼了,方才道:“心诚则灵,夫人这样看重她们小夫妻,他们也自会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