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铃儿则劝解她道:“姑母也不必着急,此事说到底是侯府的事,三姐姐违背家规与男子私下有纠葛是事实,老太太也不好再包庇。”
姚氏听到这话大觉有理,便去敬和堂告状,谁知何妈妈温声笑语地将她拦了回来。
姚氏气的暴跳,连连咒骂那糟老婆子与静和没一个好东西,又拿帕子擦着眼泪道:“她们打量着奎哥儿、媛姐儿还小,大小姐又有了好亲事,便装睁眼瞎不管,只可怜我的绮姐儿,还不知躲在哪里伤心呢。”
姚铃儿也做出些伤心之色,说道:“可不是,表姐这阵子心里正不好过,又怕见了姑母彼此伤心,姑母万万要保重身子,再图后计就是了。”
“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开导规劝着些绮姐儿,”姚氏眼眶中热泪滚动,拉着她的手说道。
姚玲儿自然点头答允,温言规劝再三,见姚氏情绪平息下来,才由丫鬟香坠搀扶着回自己的屋子。
她一脸平静地转过一树芭蕉,面上才露出些冰冷之色,低声问:“那头怎么样了?”
“一切都依着计划呢,徐二姑娘以为顶着姑娘您的名头,便不用顾忌,哼,早晚让她知道教训,”香坠面上不无得意。
姚铃儿瞥了她一眼,说道:“还是小心些为好,”她顿了一顿,喃喃道:“也不知英国公与徐静和是什么关系……”
英国公家曾有意向询问姚家姑娘的亲事,就是透露出结亲的意思,可后来又无疾而终,香坠是知道这件事的,现在瞧她家姑娘的神色,多半是怀疑英国公当初议亲不成与徐三姑娘有关,她想了想说道:“不是都说英国公老爷是去益膳斋吃茶,碰巧见了薛大公子对徐三姑娘拉拉扯扯的,路见不平方才相助的,想来英国公也不会要那么一个名声坏了的女人。”
她想起自家姑娘在外头言语间多次流露‘徐静和与外姓男子言语亲密,举止不轨,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与徐三姑娘渐渐疏远’,她不由觉得自家主子有点忒忘恩负义了些,毕竟当初徐三姑娘还帮着她劝说隋大太太来着。
姚铃儿可没心思去反省自己,她转眸瞧着前方那一树开到荼蘼的碧桃,菱唇微微抿紧,最好是这样,可别叫她查出当初自己与英国公的婚事是徐静和在其中动了手脚!
而徐静和这会子却在心疼她的益膳斋,至于这些流言蜚语,静和坚信一条,怎么解释都是越描越黑,总会有更加劲爆的故事赶上来。
益膳斋可以说是她一手创立的,苦心经营到今天却面临这样的风波,不由她不操心。
她接连几日叫了徐忠进府里来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徐忠面上苦笑回答,经过那样一闹,益膳斋的生意不仅没有萧条,反而越来越红火。
当然好多人是来打听消息的,还有些人专门到英国公冲冠一怒的地方赏景留念,若不是徐鼎拦着,只怕那栏杆上都要刻满字了。
“另外,薛大公子每日都要去益膳斋,小人拦了几次,他便在后门外等着,说他想要见姑娘一面赔不是,还让小人代为传话给姑娘……”徐忠说道。
静和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徐忠只好将后半句话咽回去,又说了另外一件事:“有件事请姑娘的示下,”说着退了下去,不多时领了两个丫鬟进来。
“这是……”徐静和望着面前站立的两个丫鬟,有些摸不着头脑。
面前那两个丫鬟也都面露拘谨之色,一个穿着件蓝底碎花小袄,梳着一条油亮的大辫子,白皙的肤色,圆圆的团脸,小小的眼睛,却显得十分稳练。
另一个穿了件翠绿地子的净面长半臂,腰间约着一条豆沙色的汗巾子,梳着简单的双环髻,肤色较黑一些,却生了一对圆圆的大眼睛,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值好年华。
老忠头面上也很是为难,搓着双手回话道:“前几日英国公府上的郑总管多次来益膳斋,说要赔偿打坏的家什,奴才自然不肯要,后来英国公府上便送了这两位姑娘来,说是人虽粗苯,却也是干活勤勉的,只当打碎的东西的赔偿。
老奴知道姑娘的意思,一再同那位爷说,姑娘并不让国公爷赔什么,国公爷出手相助,若不是在风口浪尖上,只怕府上还要亲自备一份大礼去国公府上道谢呢。
那位管事却说国公爷临走前已经把这两位姑娘的身契办好了,现如今这两人已经不属于英国公府,若是若姑娘不肯收,也得等国公爷回京才能请示。姑娘知道,我那益膳斋里都是些粗活,哪里有合适这两位姑娘的活计,姑娘您看……”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两张身契来,锦心上前接过递给静和,静和打开来看看,盖着衙门的印章,看得出来英国公是很有诚意的。
事涉英国公,也不怪徐忠拿不定主意,她看了看那两个丫头,对徐忠说道:“此事我知道了,益膳斋现如今正离不开人,忠叔就先回去忙罢,这事我自会安顿。”
徐忠如蒙大赦一般,告了退下去,徐三姑娘说的不错,如今益膳斋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料理。
静和暗暗抚摸着膝头的玉压裙,不由想着那日撞入她眼底深处那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在她至为惊恐的时候,他似乎在告诉她,莫慌!
他为何会给她这样的安慰?他们非亲非故,素不相识啊。
静和暗暗沉思,冰凉的花纹沁入手心让她头脑又清醒几分,她抬手请那二人落座,手中翻动着那两张身契,慢慢说道:“你们二位可有什么亲人在京中,既然英国公已经办了契书,我可做主放你们自由,另外再备厚礼酬谢英国公便是。”
那二人听了话,相互对视一眼,一同起身跪倒在静和面前,稍白些姑娘口齿较伶俐些,开口说道:“回姑娘的话儿,奴才叫白梅,这是我的妹妹墨梅,我们姐妹俩的父母原本都是军中兵士,我三岁时我爹爹亡故了,娘也没了,国公爷收留了我们,跟着纪大娘在国公府服侍,外头早没了亲人,还请姑娘别赶我们姊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