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点一点头,说道:“知道了,吴德突逢不测,鹿鸣楼不能无主,就由你代掌大掌柜一职,好生打理鹿鸣楼,吴家有事再随时来报。”
徐鼎一下子成了鹿鸣楼的大掌柜,这个消息不可谓不震惊,他知道这个消息半天没回过神来,半晌方才应一声是,又问:“吴家那边,鹿鸣楼是否备一份丧仪送去?”
静和对这个问题不大感兴趣,只是摆了摆手道:“你自己瞧着办就是。”
徐鼎又应了一声,正要退下,又折回身来,行了个礼才问:“李焕兄弟那头怎么安排,是不是……”
静和说道:“这个就不必管了,李焕今后不会留在鹿鸣楼,你也不必逢人替他解释开脱。”
“这是为何,他这一回是有大功的,”徐鼎道。
静和微微挑眉反问,“他有什么功?”
徐鼎语噎,对啊,布局处置吴德这事是不适合广而告之的,在鹿鸣楼的众人不知道李焕在鹿鸣楼盯梢,除此之外,他一事无成。
徐鼎还曾当众指责过李焕,这会子如果不解释清楚就重用李焕,势必影响他在底下人心中的威信,还会让底下头干活的人无所适从,他就要代掌柜之职,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些是万万不能生乱子的。
他看了看上首的雕花檀香木椅上端坐的女子,夫人不是个是非不分明的人,李焕做事勤勉,夫人肯定不会亏待他,倒是自己,险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大的事,他该好生上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才对。
想到这里,他也不多管闲事,只又磕了个头道:“是,奴才必定多加仔细,再不让鹿鸣楼出差错。”
静和摆手叫锦心上前搀扶他起来,又嘱咐说道:“遇事要多问老忠叔,或者和毛松商量,多注重积累,不要沾沾自喜才好。”
徐鼎应着,方才退了下去。
静和看着徐鼎的背影微微摇头,忠叔想让徐鼎接班,恐怕徐鼎还要再历练历练。
说来说去,鹿鸣楼的事业不算大事,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实在保不住就把鹿鸣楼盘出去,另外开间酒楼,对于她来说,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分家!
这个杨氏,往常静和还真是高看她了,这个女人利用自己不成,就陷害自己的亲人,手段不可谓不卑劣,静和不敢想象父母和幼弟生活在怎样的危险当中,她现在嫁给了楚啟,将来有了孩子,只怕更是顾念不到娘家那头,为了护着爹娘和弟弟,摆在她眼前的只有分家一条路。
拿定了主意,静和便让人安排备车,亲自去安庆侯府一趟。
这回她没有去三房,也没去见老太太,而是径直去了隆福居。
周氏没有什么大事,广济堂的大夫来诊了脉后,徐二老爷便一直压着周氏让她在床上安养着。
好在如今寒冬腊月,外头天寒地冻,周氏也乐得在屋里闲呆着。
见女儿回来,她高兴地拉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说道:“姑爷不在府里,你更应该紧守本分才是,怎么好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
静和看见母亲的脸庞,一时没忍住,叫了一声‘娘,’眼泪便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周氏慌了神,连忙将她拉在怀里劝哄着,“怎么了怎么了,我的乖团儿。”
碧桃、紫瑛也过来劝说,好一会儿才劝住了,静和一面擦眼泪一面把杨氏干的好事说了,周氏哪里想得到她险些被谋害了性命,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她竟然这么毒?”
静和叹了口气道:“她想给我个教训,让我知道您和爹爹五弟还在侯府里住着,警告我做事留点余地,她是拿着您和爹爹来舀捏我,真是黑了心!”
“怪不得济王妃前阵子送我许多人参让我熬参汤喝,藜芦反人参,服着藜芦岂不是越补越损!这对娘俩儿真是黑了心缺了德了!”周氏气的够呛,一时胸痛袭来,捂住了胸口。
静和忙为她顺着气劝说道:“娘您别动气,”又吩咐碧桃把广济堂韩大夫开的方子拿来自己看一看,才又为周氏诊脉。
周氏是元气受损,但好在发现的早,并不严重,静和见韩大夫开的是益气培中的方子,其中又加了一味滋阴的药,便点了点头道:“母亲才损了元气,这几日可用红枣、山药、雪梨炖乌鸡汤来喝,可也不要贪食。”
周氏点点头,抚着静和的手道:“你今儿把话说到这里,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了,分家便分家罢,如今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进项,用不着依附她们,我去同老三媳妇说!”说着挣扎着起来。
静和忙将她按回床上,说道:“娘真是个急性子,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咱们若要分,就必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三婶随便抛出一个大道理再冠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后面反倒不好办了,您好好将养身子,此事女儿来办。”
“娘的身子已然好了,都是你爹非让我安养安养,你是出嫁女,许多话也说不硬气,这事,跳不过你娘我去,”周氏说着下炕走了走,证明自己身体很好。
静和方才为她把了脉,知道她的确没有大碍,可她还是不想让周氏掺和进来,于是换了个方式来阻拦她,抱着肚子说道:“我急匆匆赶过来,肚子好饿,娘若没事,不妨看着人给我做点吃的去。”
周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开心地笑道:“好,我给你下一碗竹荪面片汤去。”
“我今儿不想吃那个,”静和说道:“不如酱个排骨,再爆炒一个山珍,拿肉沫藕丁香菇做个凉拌的刀削面罢。”
周氏听到这话,不由吃惊地睁大眼睛,“这几样你以前一样都不爱吃的,还说没有汤水的东西太干,送不下去,这回倒是稀奇了。”
静和没心思去想这个稀得干的了,于是撒娇道:“女儿就是最近有点累了,想吃点实诚点的不行么?”说着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