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现在整个香河镇,能救他的,也就只有你了!”
苏佰乐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刘副将,请回吧。”
若是在以前,苏佰乐没准备还会帮一下,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经历过北疆的那些风风雨雨,早就看淡了。
一个人的名也好,利也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当下,才是最重的。
眼下,她既然又回到了香河镇,那她就只有先赡养好父母,再顺手报了仇。
这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没有理由她的孩子无辜走了,而间接害死他的人,还能活得这么潇洒!
“你这个女人,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呢!”谢氏最初的慌乱也过去了。
她也不是看不明白。
新兵都是九月入营,一般都会在就近的兵营里训练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到了年底或是来年初,他们才会被派往其他的地方去。
这三四个月的时间,虽然学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却是最实用的。
她是一个妇道人家,这方面的事情她也并不懂,但是,她也是听到村里有当兵的回来后说起过的。
谢氏很清楚,一般的富家子弟根本就不会走这条道,可是她们是目不识丁的贫苦百姓。想要大富大贵,就只能走这条捷径。
但是,这条路并不好走。
却运气好的,熬上三五几年,若是能当上个头儿,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人了。
运气不好的,通常都会在入营的第一年就会血洒沙场。
可是苗志城那小子,入营不过才个把月就受了伤,可见那当兵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大人,”她双膝一软,就再次朝刘副将跪了下去,“我……”
“苗夫人,快快请起。”刘副将上前将谢氏扶了起来,叹道:“苗夫人,令郎这事,若是苏老板不肯出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指不定将来,我还会将人送回去。”
谢氏一听全身都软了。
送回去……
那就是要断了苗志城的仕途啊!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她老苗家在大杨梅村还要怎么做人?
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苗志城今年不过才十四岁,将来,他又要怎么找媳妇儿?
不行,苗志城绝对不能就这么被人送回来!
“大人,你不能送他回来!”谢氏很快就厘清了这些事的后果,她一咬牙,朝苏佰乐爬了过去,她隔着柜台就朝苏佰乐猛烈地磕起了头:“苏老板,求求你了。求求你看在志根的份上,救救志城吧!”
为了儿子,她豁出去了!
“使不得使不得!老姐姐,你快起来说话。”苏母见了吓了一大跳,她连忙上前想将谢氏扶起来,可是谢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凭苏母怎么拉,她都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磕头。
她磕得很响,整个畲记似乎都安静了,只有她磕头的声音在畲记回响。
“乐乐,你说句话啊!”苏母见状,不由得冷脸瞪着苏佰乐:“不管怎么说,她以前也是你的婆婆,现在就算不是了,你忍心看到你的长辈向你磕头吗?”
苏佰乐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趟这淌浑水的。
她也知道,苏母竟然开了口,那就是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也是难为了她,为了自己的一句话,硬是在谢氏面前强装了这么久。
“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苏佰乐垂下眸子,低低地说道:“志城的伤我看过,皮肉都翻开了,又没人替他清除那些腐败的死肉……也幸好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早就长蛆发臭了。”
“而且,我也没有缝合针,也没有羊肠线,这会子,你让我到哪里去找这两样东西?”
刘副将见苏佰乐松了口,眼前一亮:“苏老板,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就按你上次在你们村里来就行。只要能把这小子救过来,怎么着都成!”
苏佰乐白了他一眼。
莫名其妙!
什么叫怎么着都行?
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这是?
“你怎么看?”苏佰乐瞥了谢氏一眼。
谢氏心里其实还是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的。
这个女人,以前是她的媳妇,她想拍扁了就拍扁了,想搓圆了那就搓圆了。自己想怎么折腾她都成,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现在才五年。
五年的时间,自己就要在她面前做小,甚至是下跪求她。
自己当年也没要求她在自己面前下跪吧?
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她抬起头来,头上,已然有了淡淡的痕迹:“只要你能救志城,我以后绝不再踏进畲记半步。”
只要能救儿子,她什么都不要了。
哼,好在当年苗志根死活都不肯写那封休书,不管怎么说,你苏佰乐还是我们苗家的人!
今天这笔账,我且先记下,日后,等到志城伤好了再和你做计较!
苏佰乐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说的,丑话我们就先说在前头,若是你还来我畲记里胡闹,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谢氏眼里噙着泪,她死死地控制着不让它们落下来:“是,这是我说的。只要你救了志城,我什么都答应你。”
“既然这样,娘,你就在铺子里看着吧。”苏佰乐走出了柜台,又对店里的伙计们交待了两句,这才对刘副将说道:“刘副将,我们走吧。”
等到了军营,苏佰乐替苗志城检查了伤势,找来了几根绣花针,点燃蜡烛,放在上烤过,消了毒后,又找来了几根棉线,放在酒里浸泡着。
做完了这些,她才让苗志城脱了衣服。
趁着她脱衣服的空档,她又飞快地从空间里拿出了她改良过的麻醉散,化在酒里,让他喝了。
等到他人没了知觉,她快迅拿起针,穿上线,用一把刀剔除了他伤口上的那些死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地缝上了。
全程刘副将都一直守在旁边,半步都没有离开过。
而谢氏,等到她回到了畲记后才得知,她在自己走后的半柱香的时间里,也离开了。
只是去了哪里,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