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诽谤?人从你店里出来就没了,怎么就是诽谤?”方才那位二十四五岁的妇人好不容易才从苏佰乐的河东狮吼里回过神来,恨恨地瞪着苏佰乐喊了一嗓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从我们店里出来人就没了?”苏佰乐眉头一挑,问道。
那妇人一顿,咬牙道:“昨晚亥时一刻,林员外就派了家丁过来,接了我们娘儿几个来到镇里。可一到了镇里,我就看到了我相公的尸首。”她说到一半,那泪水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她哑哑地说道:“他们说,人从你们铺子里出来就成这样了,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昨晚戌时三刻,也是林员外派了马车将小妇人一家都接了过来,”另一个妇人红着眼说道,“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看到我家相公面色发黑地躺在地上,你还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
“昨晚也是戌时三刻,我到达镇上的时候是亥时一刻,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子……”一年约四十好几的妇人哽咽着,“可怜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而你这个杀人凶手却说和你没关系?你怎么敢这么说?!”
“就是,亏你还是开饭馆的,合着你这饭馆就是这么开的,随便进去吃一个菜就能吃死人?”
苏佰乐挑了挑眉。
谁说这几个人是在自己饭馆里吃饭吃死的?
怎么还会有这么乌龙的事情?
不过,越是这样,她反倒是越放心了。
她喜欢别人胡说八道,越是这样,到最后,打起脸来就越疼。
“谁告诉你他在我店里吃过东西了?”
“没吃东西那又怎么样!”二十四五的那个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反正人是在你店里出事的,那你就跑不掉!”
“她哪里是开饭馆的,她这开的就是黑店!”那老妇人一激动,脸色就涨得通红。说完这话,她突然一屁股又再次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子哟!那么多馆子你不去,非得进这个黑店哟!这下你撇下你那年幼的儿女怎么办哟!”
苏佰乐冷静地看着她们几个。
她知道,今天这事恐怕就算是闹到衙门也很难解决了。
她很清楚,这事一但闹上了衙门,那么,等着自己的,极有可能是严刑拷打,逼供。
“你们说话要讲证据,我虽为一介妇流之辈,但我可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事的起因绝对不是在我店里吃错了东西。出了这事,我也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不仅是要追究责任,更要乐观积极的去面对,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苏佰乐眉头挑了挑,她很想笑。
但是,现在不是她笑的时候,但是,只要把事情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去引导,那便比什么都强。
“你那个臭窟窿值几个钱,谁稀罕?你还我儿子命来!”
苏佰乐淡淡地扫了说话之人一眼,说道:“这位大娘,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于仁堂的已经报了案,那我们就更加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凶手还有什么好查的?”于仁堂里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道,他轻蔑地看了眼苏佰乐,“人是在你铺子里出的事,那你们肯定逃脱不了干系。你就说明了,这事你打算怎么赔,赔多少。”
苏佰乐奇道:“恕在下眼拙,不知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可是于仁堂里的梅掌柜!”那人背着手,挺着胸,一脸骄傲地开口道。
“敢问这位梅掌柜,到底是否真的知晓昨天在我们畲记发生了何事?”
梅掌柜不想她会有此一问,当下愣了愣:“我哪知道你们畲记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没出去过。”
“王捕头,你怎么看?”苏佰乐明了的点了点头,又转向了王捕头。
王捕头瞥了她一眼,“王某做事,一向公正,你们放心,我们绝不包庇任何一个恶徒,也不会让好人逍遥法外。”
苏佰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要是真如他所言,自己这会子恐怕早就进衙门了,怎么可能还会站在这里和他们唱这种调调?
“不知王捕头口中好人是谁,这恶徒又是谁?”
“恶徒就是杀了这五人的凶手,至于好人,想必大伙都亲眼看到了,员外爷,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人。”
苏佰乐一听就明白了。
既然他敢当着大伙伴的面这么说,那只能说明家伙已经收了林员外的好处了!
林员外是什么人,整个香河镇里最好色的人!
毁在他手上的良家妇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但凡是只要他看上的,那他肯定就会想办法将人毁了,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的。
自己当初还没被这林员外怎么着,大杨梅村的人就差点用口水将自己给淹死了。
所以,这人言可畏,就在这里。
“我明白王捕头的意思了,王捕头的意思是,除了林员外,我们其他的这些人,都是坏人,恶徒。”
“呸!你还真有脸呐,要不是林员外说要等到杵作来了我们才能带着人离开,你真当自己是那青云会的?我告诉你,就算你是青云会的我也不怕。”老妇人依然坐在地上,就连身上的棉裤都被雪水印湿了她都不在乎,她恶狠狠地瞪着苏佰乐:“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畲记欠了我们五条人命,我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太太,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苏佰乐也有些恼怒了起来,这个老女人,死咬着自己不放是几个意思?“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想必您老是听说过的。”她挺直了身子:“我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斜,一是一,二是二。做了,我绝对不会不认。相反,要是有人想逼我就范,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么说你是清白的了?那你把你店里另一个女的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不就好了!”梅掌柜的脸一扬,手一拍,指着畲记说道。
“你把人给我们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