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心里发毛,也怪百里昊苍那厮,自那次半夜被那厮劫去之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的的确确是看到了一个黑影闪过。
再看此时静悄悄的小院,哪里有什么黑影了!
李沁慢慢轻移到门边,脸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了片刻,李沁轻轻舒了口气,慢慢直起身子,刚转身便被惊在当场。反应过来,正准备喊人时,却被眼前之人再次惊到。
裴玄殊半边身子都隐在黑暗中,清冷的月光自窗子外照了进来,李沁这才看到面前之人的脸。
“裴少爷在进来之前能稍微有点动静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李沁被吓得不轻,语气里不自觉的便带着些许埋怨。
“进了院子就见你在窗前站着,所以直接便进来了。”
见裴玄殊又往前走了两步,李沁再次问道:“你怎的会在这里,先前不是走了吗?”
白日里他们刚到驿馆的时候,裴玄殊同五皇子直接回了京城。李沁是看着他们走了之后才进的驿馆,不知他此时又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一路行来,在五皇子面前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五皇子也没了耐心。在路过驿馆的时候,他们的马车甚至连停都没停一下,直接便回了京城,却不防裴玄殊送了五皇子回去,自己再次折了回来。
“我将小五送了回去。”裴玄殊说着再次往前走了几步,此时已到了李沁面前,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遥。
李沁身量还仅到裴玄殊肩头,两人离的这样近,李沁莫名就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自己呼吸都不甚顺畅了!
李沁不由的便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已经抵在了门上。
裴玄殊嘴角微微弯了点弧度,觉得她窘迫的样子实在可爱,也不说话,却也站着没在往前进。
两人离的稍远了点,李沁这才觉得气息稍稳。李沁暗恨自己没出息,多大个人了,居然被一个毛头小伙子逼的退无可退。
李沁还没说话便听裴玄殊再次道:“我不放心你一人回去,这才又折了回来。”
裴玄殊何曾说过这样直白的话,自小在皇宫那样的环境里生活,谁人说话不是只说半分。即便你心里明明很喜欢一样东西,也只能装着毫不在乎。
然此时这样直白的话却是想也没想的便直接说了出来,表面瞧着没什么,然而只有裴玄殊自己知道他此时的耳根有多烫。
既是开了口,那话便多了起来,“我自小五那里将乔雨要了回来,此时她应该已经到了,她会护送你平安到达晋州。”
谁知李沁当即便反驳道:“你的好意我这里心领了,我先谢谢你,但我想这个就不用了吧!”
乔雨那没事都觉得欠他钱的样子,李沁还真不敢带着她一同上路。万一有哪个地方惹到了这位,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了。
若不是在过几日,大姐便要成亲,裴玄殊还打算自己亲自跑一趟了。却没想,李沁考虑都不考虑的直接拒绝,裴玄殊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裴玄殊到没想别的,只想着乔雨毕竟是个女的,路上也方便些。
他知道她聪慧,琵琶峰那样危险的地方,她都能凭着自己的这份聪慧逃了出来。他也知道她身边也有那么一两个身手不错的人手,可这在乔雨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裴玄殊还要在说,李沁又道:“在说我也不回晋州,我要去高祁,离着晋州还有一段距离。”
外面的乔雨心道:你不想要我,我还真不想伺候,这样更好!这样想着,利落的转身,束与头顶的长发猛的甩了一下,然后潇洒的出了院子,几个起落,人便已经到了驿馆外面。
司远牵着马在外面候着,眼看驿馆人影出来,以为是自家少爷,人便迎了上去。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乔雨,便问道:“怎的是你出来了?”
“人家不愿与我同行!”乔雨耸耸肩,示意自己也很无奈。
司远笑道:“你每日这样瞧着李姑娘,人家会想与你同行才怪!”这么些年了,乔雨的心思,他们多少知道些,只是自家少爷怕是不那么想了,不然怎的会要她去五皇子身边。
自家少爷自踏出第一步之后,貌似行事越来越大胆了些,连半夜翻窗这样的事情都做了,说给老爷,老爷一定不信!
乔雨见连司远都开始打趣起自己来了,气的她二话不说转身牵着马就要走。司远怎么都拦不住,最后只能由她,眼见她的身影片刻间便隐没在黑夜中。
司远叹了口气,想着若待会少爷问起来,少不得又要替她兜着。说起自家少爷,都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在做什么还没出来!
这么个安静的夜晚,不知有多少人是睡不着的。
睡到半夜被渴醒的香草,起来摸黑倒了杯水喝了之后正准备睡下。
猛然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仔细的听了下,好像是人说话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好像还是自家姑娘屋子里传出来的。
香草一下子坐了起来,摸黑穿好衣衫,轻轻的将门开了一条缝隙。
小院里很安静,那说话的声音却听的更清了些,的确是姑娘房中传出来的。香草没敢多想,开了门就去推隔壁粒儿的房门,使了两下力却没有推开。
门显然是自里面栓上了,粒儿在自己的屋子里,那姑娘屋里的人是谁?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香草转身便往姑娘的屋子走去,等她人到了门口便听出了里面的是谁。
想着先前这两人相处的种种,香草叹了口气。
虽说此时不会有人过来,但香草还是觉得在门口守着心里会安定些,所以她转而便去了大门处。
刚刚在门口站了下来,就见一个人影又自外面翻身落在了院子里。香草努力的睁大眼睛,那人转身时才看清是司远。
司远也发现了大门处的香草,面上有些不适,但还是朝着香草走了过去。
两人正不知如何自处时,那边门却意外的打开了,随后裴玄殊自屋子里走了出来。
大门处站着的两人同时舒了口气,这奇怪的一晚,可算要结束了!
司远心道:这可到好,还不如大大方方进来了,翻窗翻的就差人人都知道了!
香草见人已经出来,给裴玄殊行了礼,便直接进了姑娘的屋子,进去就将门关了起来,似乎生怕门外的人再进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