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如意公主先是一愣,继而愤怒的扔了茶盏,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宁绾,摆出了皇家的威严。
道,“宁绾,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说本公主没有将孩子教好,你这是在教训本公主么,谁给你的胆子!”
“如意公主请先息怒。”宁绾施施然起身,正视如意公主的目光,笑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公主听与不听,信与不信,对我而言,其实是没有多大干系的,我之所以说一声,是看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想帮帮公主的忙。我希望公主明白,宁绾是宁国公府堂堂正正的大小姐,这个身份,谁也别想夺过去,谁也夺不过去。此时似乎身份卑微,不受人待见,但假以时日,宁家大小姐的身份只会愈发尊崇!而公主呢,表面风光无限,实际不过是个没有夫君疼爱,只能倚仗太后娘娘垂怜苟延残喘的可怜女子,太后娘娘的宠爱不在了,公主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放肆,放肆!”
如意公主气红了眼,扬手要来打宁绾。
宁绾伸手将如意公主的手腕捉住。
如意公主性情冷淡,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宁绾的每一句话都是往如意公主心坎里说的。
她知道的,如意公主也知道,要不是碍于如意公主的身份,要不是有太后娘娘护着,宁越怎么可能将如意公主这样不解风情的女子娶进家门?
宁越不喜欢如意公主,甚至厌恶如意公主!
“要是没有公主,宁越会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娶进门,可以光明正大的对自己孩子好。如意公主,您是一座冰山,有您在,宁越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设,可是,您不在,他所有的美好都能成为现实,您觉得,宁越会放过您吗!”宁绾不急不缓的说。
嫁给宁越的这些年,如意公主足不出户,外人看来,是因为公主身子娇贵,不愿走动,可宁绾明白,这一切,无非是因为如意公主和宁越不和睦,不和睦到了如意公主不愿出门见人,为宁越走动、不和睦到了宁越从不正眼看如意公主一眼的地步。
未等如意公主反应过来,宁绾继续说道,“将别人的女儿养在自己身边,还要时时刻刻嘘寒问暖,生怕被旁人看出丁点的不对劲儿,敢问如意公主,这样的日子苦不苦?这样的日子累不累?难道,如意公主想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吗?就算公主想,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也得太后娘娘能一直护着公主。”
之前的话,如意公主能接受,毕竟,宁越和她关系不好不是什么秘密了,只要细心一点,谁都能够察觉。
可宁绾的这一番话却让如意公主的身子瞬间僵硬,她惊讶,她不解。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宁绾的眼睛,眸中的怒火尽数转化为寒意。
“你再说一遍!”如意公主一字一顿。
宁绾仿佛看不见如意公主的冷,尽管那冷已经浸入骨髓,她依旧那样淡淡的,淡淡的松开如意公主的手,负手走到了窗边,合上了窗户。
“宁清莹不是公主的孩子吧?看宁清莹与公主,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情,真是很难找到一处相像的地方。”
宁绾轻轻的笑着,仿佛在说今日吃了什么菜,喝了什么茶一样随意。
又补充了一句,“公主要是真能大度,也不会放任宁清莹如此。如意公主对宁清莹和宁昭,一个严厉到苛刻,一个纵容到极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别人的。”
如意公主却像是被人捉住了什么短处,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
她急匆匆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宁绾知道这个秘密,完全是巧合。
前世年幼时,她讨好不了宁婕,便想着讨好宁清莹。
宁清莹一直待在清风居,她三天两头也会来清风居,害怕被人发现撵出去,她来清风居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正因为偷偷摸摸,才偷听到了一个秘密。
那时宁越和如意公主站在院子里,如意公主扯着宁越的衣襟,宁越怒目圆瞪。
“若是没有公主的身份,没有太后的宠爱,你以为谁愿意娶你?告诉你,我可以碰天下任何的女子,哪怕是青楼女子,除了你,如意公主!这一生,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若是不满,大可以告到太后娘娘跟前,大家一拍两散!”明月道。
如意公主淡淡道,“我为你养着别人的女儿,虽然恨之入骨,却还是视如己出。宁越,你听着,我为你养着宁清莹,给她一个高贵的身份,你给了我长旭,给了我后半生的仰仗,我们彼此不相欠。但你最好弄明白,我们的相安无事仅仅是建立在你只有长旭这一个儿子的份上,若你养了外室,生了儿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姑姑那里,你不说,我也自当言无不尽。”
前尘往事,可以说是不堪,就这样被人摆到了明处,如意公主是恼火的。
她问,“宁绾,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我为什么要威胁?”宁绾觉着好笑,“如意公主心里,恐怕巴不得我知道这件事,再把事情抖出去吧?”
如意公主紧握拳头,不发话。
是啊,她巴不得有人把这些事说出去,最好能够让宁越声名狼藉,翻不得身。
可是宁越名声坏了,势必会影响到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宁绾,宁长旭。
宁昭的前程,宁昭的未来,这才是如意公主一忍再忍的理由。
“你走吧,你与他们的事,我不会参与的,谁生谁死,对我而言,没什么关系。”如意公主收好情绪,又变成了一樽雕塑,面上的裂痕尽数合拢,看不出半点伤痕。
“公主会找我的,迟早都会找我的。”宁绾屈膝行礼,告辞离开。
走到门槛处,如意公主突然说了一句,“劫匪的事,宁越准备拉你下水。”
宁绾回头,如意公主已经坐回到椅子上,安静的喝着茶,眉眼低垂,薄唇紧抿,好像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宁绾不怕宁越拉她下水,就怕宁越把唐煜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