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李延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他眉飞色舞的对迎面走过来的李洹道,“哥,我在这儿呢,哥。”
李洹笑着走了过去。
李延竟然和宁绾待在一起,他倒是有些意外。
李延从宁绾肩膀上抽身,问,
“哥,你见到那丫头了?有没有问清楚?她还过来没有?”
宁绾在李延身边,他如何见得到?
既然见不到,那就问不到,问不到自然不知道。
李洹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站在他面前的宁绾,问李延,
“这位是?”
李洹明知故问是为能装。
宁绾也是真的能装,明知他们在说她,她却能泰然处之,一点都不紧张。
要是不知道她会易容,不曾识破她身份,单是这样看看,想必根本不会想到站在他们面前的男子就是宁家大小姐。
李延一拍宁绾肩膀,把宁绾往他怀里带了带,笑道,
“忘了介绍了,哥,这就是我上次与你提过的那个赌圣,一掷千金的那个。”
是的,一掷千金的那个。
宁绾抱拳,跟着李延喊了一声,“哥。”
喊得自然又流畅,分毫不见外,仿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李延哈哈大笑两声,满眼都是开心,他就喜欢这样真性情的人。
李洹盯着那双白嫩嫩的手,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头。
宁绾对他避而不见,却在夜晚与李延待在一处喝酒,两人相遇,是她故意,还是偶然?
若是故意的,她不在宅子里情有可原。若不是故意的,她去了哪里?
随着李延喊他哥哥,真是有趣的紧。
不知道就算了,喊一声哥哥也没什么,可她分明知道他们的身份。
明知他们的身份,还这般淡定从容的喊他哥哥,莫非,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样,是瞧上了李延?
“阿绾……”李延喊了一声。
宁绾和李洹俱是一愣。
宁绾的愣是怕李洹猜出什么来。
李洹的愣是宁绾的胆大,她,竟然说了她是阿绾?
阿绾,宁绾,真的明显的事,她是告诉了如玉她就是宁绾?
“世间的事就是这般神奇!”李延双手扶住宁绾的肩膀,把宁绾往李洹面前推了推,“居然和宁家大小姐是一样的小字。”
本就隔得近,李延这么一推,宁绾的额头已经抵到李洹的胸口上,不自觉闻到李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淡淡的,要不是离得近,完全闻不到。
这是朝颜花的香味儿……
李洹,这个天子家的居然喜欢毫不起眼的朝颜花?
宁绾惊诧的抬头。
李洹微微低头,看清宁绾眼里的惊讶。
她惊讶什么?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带着探询的看着对方,正经得有些像是含情脉脉。
宁绾先红了脸。
隔得太近了,真的,隔得这么近,她都听到了李洹的心跳声。
这么近,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那个……”宁绾结巴着往后退。
李洹也往后退了一步,他笑问,“阿绾姓什么?这般有缘,以后我拿去和宁大小姐说道说道。”
要不是觉得自己装扮得天衣无缝,不可能被李洹看出来,宁绾甚至都要觉得李洹是故意说这话吓唬她的。
心里切了一声。
她和李洹又不熟,还说道说道,有什么好说道的?
她才不和他说道。
“对啊,忘了问阿绾姓什么了。”李延这才想起来,他没有问阿绾姓什么。
只知道小字不好找人呢……
宁绾扬唇,“姓颜。”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阿绾这姓,与我名字倒是可以算是出自一处。”李延笑。
李洹也笑。
满洛城的人都知道颜神医的事,宁绾此举是什么意思?
告诉他,她就是鼎鼎有名的颜神医?
还是,只是告诉如玉,她姓颜?
“颜公子不会名如玉吧?”李洹含笑问。
宁绾面上又是一红,看着李洹的目光有些嗔怪。
她就是随便想了这么个姓氏,哪有什么黄金屋,哪有什么颜如玉。
这么说,好像说她别有居心一般。
“在下姓颜,名倾城。”她说。
倾城颜,颜倾城,用本书名当她的名字,这总不会错了吧?
李洹笑意更甚,“原来是倾城颜,这意思是容貌倾城?”
宁绾被噎住。
这不是在说她自卖自夸,说自己长得好看吗?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有说的,这人也忒讨厌了。
宁绾垮了嘴角。
退到一边,对两人抱拳道,
“我得先回去了。”
“颜……公子,住在这附近?”李洹笑问。
少说一句要死吗?
她都说要走了,他就不能让她顺顺利利走开吗?
话太多了!
宁绾心里生气,恨不得一拳砸在李洹脸上,砸碎那满脸的笑容,可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她摇头,语气平和道,“不住。”
“那你走吧。”李延说。
宁绾点头,竟是看也不看李洹一眼就进了一条小道,不是回去宅子的小道。
待走远了,宁绾骂道,“讨厌,忒讨厌。”
李洹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她都不敢光明正大往宅子的方向走了。
这么一绕,不知得绕多久才绕得回来。
她还是在巷子里躲一躲,等两人走了再出来吧
“你们早就约好的?”李洹看着宁绾远去的背影,问。
“哪儿能呢,不过是见过一次面而已,哪能约见?”李延一口否认,“碰巧遇到了而已。”
“碰巧遇到,在哪儿遇到的?”李洹追问。
“还能哪儿,揽红倚翠呗。”李延呵呵笑着,将脑袋往李洹怀里蹭,道,“哥,那酒好烈,我喝迷糊了,腿上有千斤重,步子迈不动,你背我回去可好?”
“好好好,你个醉鬼,每次喝酒都能喝醉。”李洹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醉意上涌的李延,蹲下了身子。
允王爷性子好,尤其是对李延,那可是好得不能再好。
见李洹将李延背走了,宁绾这才从巷子里走出来,晃晃悠悠沿着回宅子的路走。
若换做别人,她断然不会作陪的,偏偏是李延。
前世她一死百了,可李延身为皇帝宠爱的皇子,自己的皇妃在新婚之夜与别人苟、且,他应该没少受人耻笑。
那是她欠了李延的,今生今世,无论如何,她都要还。
李延是她的夫君,她的好,他也是受得住的。
不如,就帮着李延,助李洹成就大事吧。
而后,她与李延离开京城,过平常人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