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嵩尧没想到苏倾城会直接提起太后,他笑了笑,把玩着苏倾城的头发。
如今苏倾城虽然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是在知道她是谁之后,容嵩尧对她便没有半分陌生了。
她笑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在宫里看来也不是白白待着的,也知道了很多事情。连我和太后之间不和你都知道了。”
苏倾城注意到容嵩尧称呼“太后”时用的时“太后”两个字。
而不是“母后”两个字,苏倾城发挥自己的想象,“难道太后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容嵩尧摇摇头,失笑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如假包换,不过――”
“不过什么?”
“上一代秦国皇帝,也就是我叫了二十多年的父皇,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哪怕苏倾城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在听到容嵩尧的一番话之后,还是目瞪口呆。
她张大了嘴,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她是应该感叹一国太后――从前的大秦皇后给大秦皇帝戴了一顶大的绿帽子,还是该感叹容嵩尧真的是天生富贵,居然用假皇子的身份夺得了这秦国的天下。
“看来你也很吃惊,不只是你吃惊就在我刚刚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也很吃惊,我没想到自己的母后居然和他人有私,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一个假皇子。”
苏倾城沉默了一会儿,她并没有说出安慰容嵩尧的话,因为容嵩尧并不需要这些。
她好奇的是容嵩尧哪怕知道自己不是上一代秦帝的亲生子,恐怕也不会和太后如此疏远。
毕竟怎么说,太后也是生养他的母亲。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成为了这样。
“你和太后之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如今你过得这么艰难。是太后主导的。”
苏倾城提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想,说着眸子也不由的拧了起来,她想,如果太后不是容嵩尧的,亲生母亲的话,这么做还有情有可原。
但是太后是容嵩尧的亲生母亲,在她看来,应该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容嵩尧苦笑了一下:“你也猜到了,现在的局面的确和她有关,但是也不完全和她有关。和我那个亲生父亲也有关,或者说因为他,这大秦才会这样。”
苏倾城张大了嘴,她没想到容嵩尧的亲生父亲居然还活着。
毕竟在宫里,对皇室血统的纯正是很是严格,她不知道太后究竟为何女人有私,还生下了容嵩尧,但是她设身处地一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就不会允许对方还活着。
毕竟对方活着,就给自己带来一份危险,只有死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而且按照容嵩尧如今所说的,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是谁?”
苏倾城语气有些严肃,因为能够影响到容嵩尧的人,并且能够将容嵩尧压制到如此程度的人,就代表那个人的地位并不低。
可以说,就是在朝中之人,而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了解过的大秦朝堂上的事,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他没有开口之前就道:“难道是……靖王?!!!”
靖王容宇翔,出生于容嵩尧的祖父大秦孝文帝南巡之路上,生母是巴勒草原的公主,名乌拉那拉氏。
其母也算是一生传奇,比孝文帝小三十一岁,在满十二岁时就嫁给了孝文帝,孝文帝对她也是诸多宠爱。
孝文帝在天命二十年时,攻打了大秦周边最大的一个国度丹林,大秦势力渐大。
在之后,孝文帝就宣布当时的太子名位,而后让当时自己的七个成年儿子共议国政。
也就是说,从此时起,容宇翔以八龄幼童跻身于参预国政的行列。
这样一个改变,可以称得上是大秦政治格局的重大行动,是从当年三月孝文帝废除当时的英皇皇后柳氏开始的。
当时虽然给英皇皇后头上加了四条罪状,但是都缺乏足够的根据,例如四大罪之一,便是当时的二皇子容朗晋与柳氏关系暧昧,实际上,是有人对他们进行陷害。
柳氏被休弃之后,取代她作为大秦新后的正是容宇翔之母乌拉那拉氏。
这样,孝文帝爱屋及乌,容宇翔及其兄弟容宇尚、容宇望地位上升便在情理之中了。
此外,二皇子容朗晋由于处处计较而失去孝文帝的欢心,又听信后妻的谗言而虐待自己的儿子,这就为觊觎其地位的人们带来了反对他的口实,造成了前面所说的其“太子”地位的被黜。
这样,在孝文帝共治国政的制度下,容宇翔兄弟便第一次成为均衡力量的鼎足之一。
容宇翔此时还不是其兄弟中最为出众的,而仅与其弟容宇尚各领两千人马。
他毕竟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政治地位不如容宇望,甚至不如容宇尚。
在天命年间,许多重大活动中,都不见容宇翔的踪影。
天命二十一年正月初一的朝贺典礼中,可以亲自叩拜孝文帝的宗室显贵中,容宇望与容宇尚分列第六、第七位,而容宇翔则不允许参与其中。
尽管如此,除四大王爷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兄弟外,容宇翔是手下的人马最多的主子,超过了其余几位兄弟。
在当时来说,也算是颇有实力的一位皇子了。
天命二十五年,孝文帝病逝,皇后乌拉那拉氏被逼殉葬。
父母死时,容宇翔年仅15岁。
帝位与他根本无缘,最后被容嵩尧之父,当时的七王爷容宇耀继承。
在母亲死去的翌年,容宇翔就随其兄容宇耀进军了其母族巴勒草原。
容宇翔有战功,破敌人几场。容宇翔赐给他“百胜战王”的美号,
这一年,容宇翔十七岁。
第二年容宇翔跟从容宇翔,又平定几个不肯归顺大秦的国度。并且成功。
两年后,又攻打大凉和大秦的红色交界处的国家,成功将之划为大秦国土。
大军班师回朝,容宇翔先行,中途剿灭贼匪无数。
又一年,容宇耀初设六部,命容宇翔掌吏部事。
在攻打巴勒遗民之战中,容宇翔亲自冲锋陷阵,杀戮无数母族之人。
母族首领同意头像,当天容宇翔等率领四千兵马,与那人所属旧部三百五十人,装作溃败的样子,引边境大凉军队之人追击,最后将凉军追出之人全歼。
总之靖王容宇翔一生替大秦征战无数,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半生漂泊战场,只为了大秦,在大秦拥有很高的民望。
按理来说,作为皇帝,容宇耀是容不得这样的人存在的,毕竟这样的人存在就对他的皇权有威胁。
毕竟容宇翔有名声的同时,还有兵权,而且自己本身也十分的杰出。
这样的人,是哪个帝王都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还留着相同的血脉。
可是这所谓的皇家争权,弟兄相残的故事,根本没有发生在容宇耀和容宇翔身上,他们兄弟二人一身都是对对方很是礼敬的。
因为,容宇翔根本就不弄权,所以容宇耀才能容得下他,并且在留下他之后还对他升起了敬佩之情,从未有半分怀疑。
对自己这个弟弟,容宇耀在羡慕的同时,也多了几分亲情。
然而如今听容嵩尧的话,在容宇耀死去之后,看来这容宇翔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从前也和父皇一样,将他当成一个好皇叔,可是这个皇叔根本就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在父皇死后,他不仅弄权,如今还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堂。控制整个后宫,这位是我为什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纳妃的原因之一――”
容嵩尧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他肯定没有想到,这位受他父皇尊敬、受他崇拜的皇叔,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野望,而在他父皇死后,他杂志许久的野望也终于爆发了。
“因为我父皇的信任,所以他这一生手上都掌握着兵权,在从前,他从来不会滥用这些兵权,惹得父皇怀疑。不仅如此,他还从来不接受朝廷大臣得拜见,与朝廷上的人都走得很远。”
“所以也没有人怀疑他和朝廷上的人勾结,在我初初登上帝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哪怕我已经发现了朝廷不稳,里面官官相护很是严重,就知道这朝堂之上除了我一个明面上的主人,还有另外一个主人。并且大部分的官员都已经认可那个人为主了,这种情况我父皇在位之时从来没有注意到的。”
“因为这些人那时也很尊敬我的父皇,然而在我登上皇位之后,他们就不打算再尊敬我了。都认了另外的主子。”
“那时候我谁都怀疑,可是却真的没有怀疑过他!就算怀疑整个朝堂之上的人,怀疑他们所有人勾都结在了一起,我也都没有怀疑过他。”
“在那个时候,我还把他当成那个从小教我为人之道的皇叔。”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知道他整个人根本就不是如面上所表现的那样不爱权利。直到有一次朝会。一个官员趁机提出让他代我摄政之时,我才明白过来。”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在给他找借口,说他是不是被人给陷害了。毕竟如果是他的话,他之前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如果他想的话,凭借手上的兵权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那时他在我心中还是一个皇叔,一个老师。”
容嵩尧说到这里,将头埋在了苏倾城的怀里。
苏倾城能够看出,他整个人有些疲惫,这般模样让人觉得心疼。
苏倾城没有再问容嵩尧是怎样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靖王的,因为这个过程肯定是很愉悦,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苏倾城宁愿他永远忘记。
“你现在应该怎么办,你身体里面的毒已经解开了。今天早朝我已经让明生去说不上了。”
容嵩尧皱眉:“你是不是把自己推了出去?”
苏倾城闻言,也并没有解释什么,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让容嵩尧是因为宠爱她,所以才不能起来上朝的。
只有女人在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挡箭牌,而能够为容嵩尧做挡箭牌的,除了他苏倾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王青橙。
虽然明知道这样的后果,就是自己会被所有人口诛笔伐是什么祸水,但是她也不怕。
可是苏倾城不在乎,容嵩尧却在意,他现在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所以就不愿意将她推出去,之前之所以宠幸王青橙,也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
所以哪怕在知道苏倾城如今是他的妃嫔,他心里很是旖旎,他也没有想过要宠幸苏倾城。
他宠庆谁,就相当于把这个人暴露在所有敌人面前。
这对苏倾城自然是非常不好的,所以醒来之后,哪怕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苏倾城做自己的挡箭牌。
还准备等带待会儿伤势好点就立刻远离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会宠爱她。
总之她不愿意将自己推出去做挡箭牌,看到容嵩尧的表情,苏倾城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
苏倾城用真诚的目光看着荣容嵩尧,道:“阿尧,相信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苏倾城了,这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我也不方便和你一一说来,只是你要相信我,我再也不用站在你的身后了,可以与你并肩面对那些人的阴谋,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要伤害你。”
容嵩尧心里不可谓不感动,他从来没有想过得到苏倾城的回报。
可是如今这个他最喜欢的女子,就在他的面,前并且愿意和他共同面对接下来的风霜雨雪。
在这一刻,容嵩尧有一种人生圆满的感觉。
甚至感谢那些算计他的人,感谢昨晚那场让他丢掉性命的刺杀。
没有那场刺杀,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见到面前这个人,听到这样一番话。
容嵩尧闻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苏倾城,只是道:“倾城,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我希望他永远不要醒。只要不醒,这江山我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