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缁双手一摊，“我不过说句实话而已，你可不要因为生气，就把气撒到我头上。”

　　 朝颜颜也是很无奈，“……那你别说话。”

　　 漓缁看出她是真的很不爽，就提出了一个优厚的条件哄她开心：“我带你去九天。”

　　 “不去。”这是气头上的第一反应。

　　 漓缁也不计较什么，还是和颜悦色的问她：“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去。”

　　 朝颜颜的第二反应：“……那你还是带我去九天吧。”

　　 漓缁点头，“都随你。”

　　 ……

　　 琉夏跟着这个叫孚霜的女人去了东海龙宫。

　　 要入龙宫，需要等到日出时分，海上现出飞龙桥，过了这个桥，才能到龙宫的大门口。

　　 他们到的时候，大约快到日出的时候了，两人就在海边等了一会儿。

　　 一路上琉夏没有跟这个孚霜说什么话，倒是孚霜一直问他这问他那，好像查户口一样，恨不得把他祖宗八代都问了个遍。

　　 琉夏回答得都很简短，没有超过五个字的。于是这位孚霜姑娘心里头就不开心了，她看琉夏的兴致一直不高，又更加生了一分的气，不过只是一路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天明时分，海上的晨曦中，慢慢显出一座七彩珊瑚桥，上头张灯结彩，挂在桥上的大红灯笼上烫着金色的“囍”字。

　　 孚霜这会儿就偏头去问琉夏：“不知上仙觉得这灯笼如何？这也是龙女殿下亲手画的图纸，找了南海的匠人来做的。”

　　 琉夏的脸一阵发红，他低着头，隔了好半天，才说：“挺好的，我们快走吧。”

　　 孚霜就有点HOLD不住那蹭蹭蹿上来的怒火之苗了，她一脚踩住琉夏的长衫摆，看着他绊了一下，然后又极快的走到他面前去，冷声道：“东海的路不好走，上仙还是慢着些吧。”

　　 琉夏一脸懵X，无辜的“哦”了一声，乖乖的放慢了脚步。

　　 孚霜又觉得他好笑起来，她斜睨了他好一阵子，见他始终不肯抬眸，心下一阵发起痒来，又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走近些儿，问他道：“听说上仙是长乘大神的义子？”

　　 “是。”琉夏点头，他似乎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将眼睛别开，看向东海的海面。

　　 此刻风平浪静，一片晴好，却不知怎的，心里却全然没有一丝安定的感觉。

　　 孚霜见他心不在焉，又换了个话题问：“听说大仙从前与一位凡间女子相恋，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琉夏的身子一滞，此刻才终于正眼看了看身边这个女子，看了一会儿，脸上渐渐的由红转白，“这是真事，我是与一位凡尘女子相恋过，后来她老死了，我亲手将她葬在了嬴姆山的樱华谷，如今那座孤坟也还在，你要有兴致，随时欢迎去祭奠。”

　　 孚霜明显听出他有些不悦了，只好笑道：“嬴姆山可不是谁人都能去的地方呢。上仙也不必生气，我只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上仙的眼，故而才多问了两句。”

　　 琉夏冷冷看了她一眼，“反正不是姑娘这样的。”

　　 孚霜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她不知道作何反应，说是生气吧，她好像没有那个资格，毕竟他是上仙，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奴婢。说不生气吧，这心里又窝了一团火，总觉得不畅快。

　　 两个人没再说话。走上了飞龙桥后，琉夏明显加快了脚步，孚霜跟了上去，在后头又生气又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发作。

　　 过了桥后，琉夏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对孚霜道：“我也听说，你的主子原本是和西海的二龙子订了婚，却又悔了婚，找上了嬴姆山来，非要我和定亲，这又是为何？”

　　 孚霜听他这么问，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对她说出了实情：“上仙或许不记得了，许多年前，殿下曾一人偷去凡间游玩，不慎溺水，是您救了殿下的命，还将她带回家宅中连夜守照顾，殿下记着这份恩情，想要还给上仙。”

　　 琉夏挑眉，“既然你家殿下是一个人跑去凡间的，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孚霜的眼神有些闪烁，“是……是殿下她告诉我的。”

　　 “我记得龙女的名字也是叫孚霜来着，难道你一个婢女，也敢和你家主子同名不成？”

　　 孚霜没想到他会记得她的名字，那时在凡间，她还来不及告诉他姓名，就被爹派来的人给带走了，之后也只是送去嬴姆山的庚帖上写了她的名字，她原以为那种东西他不会看，也不会在意的。

　　 孚霜垂下头去，喃喃道：“我，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我只是害怕你知道我是龙女，就不会跟我来东海了。”

　　 琉夏没有看她，只是冷声道：“我跟你来，只是因为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断，并不是我要真的娶你。在凡间我救你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那条河水流湍急，本就有许多人溺水，我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就是猫狗小猪仔掉进水中，我也是要救的。”

　　 孚霜的脸上滚下来两行泪水，她抬袖擦去，带着哭腔道：“我明白上仙的意思了，是我太自作多情……你心上，还是忘不了那位凡间的女子吧？”

　　 “这和我忘记谁，不忘记谁，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想娶你，你明白了吗？”

　　 孚霜点头，应声道：“我现在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我这就去跟我爹说，我不嫁了。”

　　 琉夏伸手拉住她，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我来对龙王交代。你不要哭了，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也会遇到真心对你的人。”

　　 “这样说，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一些？”孚霜挣开他的手，擦掉脸上的泪渍，红着一双眼睛，“那好吧，我接受你的说法，我爹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跟他交代什么，我是他的女儿，我来跟他解释吧。”

　　 琉夏的脸上飞起薄薄的一点红晕，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索性还是不要安慰的好，“你大可以对龙王说是我负了你，骗了你，毕竟……坏了一桩婚事，女孩子受的伤害更大，姑娘家名节也很重要，别因为我害得你嫁不出去了。”

　　 “……你不必再说了。”孚霜指了指龙宫的大门，“进了这个门，就是龙宫，我就不和你一起进去了。告辞，保重。”

　　 琉夏总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只好也说了一句：“告辞，保重。”

　　 孚霜向他拱手行了个一个礼，就进了龙宫的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