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伸手拈下肩头一朵不知哪里飘过来的落花,慢悠悠地拿在手上把玩,仿佛并不十分在意前面的比试。
“寒月战队,费尽心思去对付一个唤灵境的队伍,这个事儿你们敢叫旁人知道么?”
众人脸上顿时讪讪,谁说不是呢。他们可是冠绝六界的战队,为什么要浪费口舌在这种不入流的队伍身上,实在太掉价了。这就好比几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在一起讨论如何去打败刚入营的新兵蛋子一般,光想想都觉得脸上有些烧的慌。
轩辕姒玥冷眼旁观,不管怎么说她与千尘都是一个队的,起内讧这种事儿在比赛前是大忌,更何况千尘代表了寒魄宫,她心里就算有再多不悦,也没有摆上台面半分。
元央下手快准狠,与她软糯的外表形成一种极强烈的反差。她杀了一个人之后,半刻都没停留,旋身伸手反刺,红莲配合燕公子将赶上来救援的队长捅了个对穿。
前后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胜负已分。
释岚心瞪着明媚的眼睛,半晌没说话,一直等人走下了比试台,才装作镇静小声朝老杜问了一句:“我们真赢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她忍不住狐疑地偏头,老杜一脸僵硬,同手同脚,龙骨镰被别在他腰后面,硬撑着一副淡定模样,生怕叫旁人看轻了去。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伸手用力拍了他一下,“喂,当心你的钩子把自己屁股戳了。”
轮回试第一天就这样落下帷幕,几人刚回到客栈屁股还没坐热,门外便递上来一叠拜贴。
释岚心作为战队拥有者,理所当然一本本翻了起来,但看了半天还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老杜的镰刀正擦到一半,冰凉的触感还是没能浇熄刚才胜利的热血沸腾。
“怎么了?”
“往年轮回试第一轮结束,九星战队便初现端倪,这个时候会有很多商会在其中寻找看得上眼的队伍,直接拿灵石进行资助。”
一直忙着吃零食的元央总算住了嘴,心道这世界的人商业头脑也挺好,居然也明白代言打广告的道理。
老杜常年在海学院修行,对这种凡尘俗事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跟着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释岚心却很认真,当初成立战队,她就是冲着这条路去的,如今总算走出了第一步,却是天不遂人愿。
元央见她一脸愁容,忍不住好奇问:“这些拜贴都是想与咱们合作的?”
释岚心没时间抬头,胡乱点点头说:“是,但是都太差了,这什么杏花楼,不过一个小小的酒肆,能有多少家产,根本付不起咱们的名号费用,就更别提后期的武器装备了。”
她看一本丢一本,一会儿小山似的帖子便被丢了个干净。老杜不嫌麻烦地将东西清理整齐,顺口问:“咱们的名号还有费用?”
提到生意,释岚心立即变了一个人,霎时间唾沫与手势齐飞,严肃认真地强调又强调说:“等咱们出名了,名号自然有费用,而且是大大的费用。”
她有些遗憾地看着拜贴说:“至少也得是永乐岛这样的商行,或者什家,最不济也得有相思楼那般的规模。”
她每说一个,老杜就觉得脑子好像被重锤哐当砸一下,等她说完,他已是头晕目眩,不知身在何方了。
“公……公主,这些可都是六界里数一数二的顶级商行了。”
释岚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点头反问:“配咱们队,不顶级怎么能行?”
老杜收不住她的豪言壮语,只好求助地望向元央,哪知她左手一个苹果,右手一块芙蓉糕,嘴里还塞得满满当当,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再看她左边,燕公子躺在窄小的长板凳上,醉生梦死,看样子估计雷劈下来也不会醒。而右边,阿碧则是安静地垂首,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老杜抬头望天,这样的队伍还要配顶级商行,未免太好高骛远了。
可释岚心的坚持有她自己的道理。
释珈是个花天酒地的家伙,别的没教给她,一双识别珍宝的眼睛却给释岚心练出来了。
这资助商行与战队乃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战队获得金钱去购买灵药装备,提升实力。而商行在战队的比赛中,推广自己的店铺,获得更多人的关注。
但这资助合约一签就是十年,所以释岚心才格外精挑细选,这可是关系到战队将来发展的最关键时刻。
元央乐得清闲,丢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满足地吞了下去。她的眼光落在拜贴上,突然伸手抽出了其中的一本。
帖子很普通,不过元央却举起来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打开来细细看了看。
“我觉着这个还不错。”
释岚心闻言连忙走过来,接过去扫了一眼。很快她便皱起眉头,不赞同道:“这白庐完全没有听说过,也不知做什么的,我觉得还是不行。”
元央伸出手指摇了两下,“是个打铁铺子。”
轩辕城南街的小巷中,确实有一家铺子。只是听隔壁左右说,这铺子的主人性子很是古怪,一个月估摸着也就四五天开门迎客,剩下的就与此时一般,大门紧锁。
释岚心原本就有些不想来,不过是看在元央的面子上才同意来看看,这下吃了闭门羹心情就更不好了。
“哪有大白天就不做生意的,肯定是客人太少,自个儿跑去偷懒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里头便吱呀一声,关闭的大门轻轻打开,仿佛一种无声的邀请。
元央倒是从善如流,也不管里头是不是有陷阱,双手推开门扉,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院子很深,外头看着普通,里头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右手边一汪碧绿的小池塘,脚下蜿蜒曲折的小路颇有野趣地通往主屋。
屋子前有一个石桌加几个墩子,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加一个杯子,里面放着喝了一半的酒。看样子主人似乎突然急匆匆走了,可刚才开门的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