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扶兰也收了一身的情绪,对着她宠溺的一笑,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的道:“欢儿不如进去马车歇着,外面这味儿可有些不大好闻。”
不提还好,一提便惹得非欢一阵阵吸鼻子:“咦,这是什么味,好腥啊。”非欢说着,将精致怒灵巧的鼻子一皱,扇着手道。
凤扶兰伸手将帘子一掀:“前面死了很多人,你先进去,等他们将前面的路清理出来,本王再带你离开。”
非欢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便点点头,仍然疑惑的看了眼,凤衍所在的方向,她还是觉得,在那个方向,有一双眼睛在深深的锁着她,她感到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着的感觉。
凤衍看着她再次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过来,他深深的吸口气,忍住想要冲出去,将她抢走的冲动。然后,便悄悄的向着身后的钟则,打了个手势,带着人往树林子里退去。
一行四人刚走出林子,佩瑶公主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趴在凤衍的怀里痛哭出声,凤衍僵着身子,双手举起,又放下,佩瑶公主哭得越发厉害,整个身子晃得发抖,凤衍垂下头,狠狠挥散脑海里的执念,将眼前锦衣华服的佩瑶公主,想象成那个一身淡紫,打扮素净的女子。
凤衍低着头,将双手抬起,轻轻拥住倒在他怀里的女子,闭上眼睛,仿佛拥住了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软玉温香。他的左手上移,游离到佩瑶公主的发髻,她满头的珠翠,硌疼了他的手心。他有些失望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凤衍不断的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子不是她,她在他的心中,是独一无二,无可代替的。
佩瑶公主完全不知道凤衍心中的那些想法,她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凤衍怀抱中的温热,一双小手紧紧环住他紧致的腰身,面满红痕的小脸靠在凤衍的胸膛前。
虽然凤衍的胸膛因为身子长期的病弱而略显得单薄,佩瑶公主,却仍然能清晰的听到他左心房的跳动,那是一种有力而又让人踏实的跳动声。
佩瑶公主沉迷于那有力的跳动声中,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抽噎着对凤衍道:“凤衍哥哥,就是他们,他们杀了父亲派给我的侍卫,还想抓走我。”
而坐在一旁拿着纱布擦拭血迹的海珠,还有些晕乎乎的接话:“对,凤公子,他们不是人,他们打晕了我,他们还想,还想……。”
佩瑶公主一听,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狠狠瞪了眼海珠,海珠被瞪得一愣,一噎,半天没再发出一个字。
海珠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心头一动,不由得有些暗恼自己的蠢笨。她之前一心想着的是,把公主的遭遇说得凄惨一些,说不定能更多的赢得凤公子的怜惜,可是,她却差点忘了,公主之前,被那些可恶的贼人调戏的事情,怎么能当着公主倾心之人的面说出来呢。她……唉。
海珠想着,想通了些许,便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佩瑶公主看着海珠这样,心有不忍,便轻咳一声,冲着她点点头,然后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她的凤衍哥哥,见他的神情并无异样,这才微微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以前的佩瑶只觉得,她面前的凤衍是她在东夷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她对他有着倾慕,然而,那时候,更多的是冲着他的容颜。
而如今,她自认,从她经历了她人生中的那一场最大的危险后,她就变得有些贪恋凤衍怀中的温暖了,她想永远拥有这个怀抱,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遇到烦恼的时候,便可以靠一靠。
佩瑶公主越想,便越紧紧的靠在凤衍的怀中,带着哭腔道:“幸亏凤衍哥哥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母亲,也再见不到凤衍哥哥了。”
凤衍最清楚其中发生的事,不是他没有想法,他只是掌控了一切,洞悉了所有,那些事情的经过,在他眼中不过是旁枝末节,不足挂齿,在他的眼里,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结果罢了。
因此,凤衍可以十分自如的安慰她:“傻瑶瑶,不会的,凤衍哥哥以后会保护你,再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佩瑶安心的“嗯”了一声,心满意足的赖在了凤衍的怀中。身旁的钟则,本身就可媲美隐形人,凤衍不问他的时候,通常他都不会主动开口。
而海珠则是对她家公主的心思太过熟悉,如今,有这等好机会,她自然也宁愿自己是个隐形人。于是,她一脸从容、淡定的坐在一旁为自己止血,洒药粉。
凤衍旁若无人的安慰着佩瑶公主,他的唇角微勾,抚着佩瑶公主的背心,双手摩娑着她衣裙上的兰花花纹。暗暗的抬眼看了一眼天色,阳光有些西斜,懒懒的洒在林间,透过枝叶,投下的长长阴影,疏密有致。
凤衍的笑渐渐的加大,时辰似乎刚刚好,我的好堂弟,游戏开始。
凤扶兰等了约两个时辰,才终于听到手下侍卫前来回报:“殿下,官道很快便要清理好,可以准备动身。”
凤扶兰点头,他耐心极好,在这两个时辰内,他始终不急不躁,脸上一丝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这全是因了小时候,那时,他待在迦陵山中的悦业寺,没有玩伴,没有游戏,只有深山老林,青灯古佛,和尚师父。所以,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静静的待着,静静的等待。
倒是同乘一辆马车的非欢,觉得时辰难熬的紧,一听凤扶兰的手下说要等两个时辰左右,立刻便下了马车,带着魏朱、青葵那几个人,坐到了后面的一辆青幄马车上,玩起了一种纸牌,据说名字叫扑克牌,而玩的纸牌游戏的名字叫“斗地主”。
这是非欢躺在马车上,百无聊赖之时想到的,以前她做过纸牌,用来玩炸金花,还记得当时引得上荒门流行了好一阵,一个个都快成赌徒了。
后来,她觉得,作为几大国的第一大江湖门派,实在有些不像话,还因为门下之人好赌,几乎要损失好几笔生意,后来果断的禁了。
自此,非欢就一直忙忙碌碌的,也就没时间再去研究那些了。
现在如此的无聊,又正好有时间,非欢便想当然的想起了纸牌,当时便兴奋的让金彩、银宝从包袱里搜出一副,召集了人手,简单的讲了规矩。
三人中,非欢自然是会的,而魏朱也表示早就在现代时便玩得好得很,如此,也只有青葵需要多解释几句。
青葵天性聪慧,不过试玩了几次,便明白了规则。于是三人便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凤扶兰倚在马车上,抬头45度仰角,看着天空,太阳已经走到了西北方向,正沿着落山的轨道,缓缓的移动,光照仍然很强烈,整个太阳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凤扶兰低下头,强烈的太阳光,照得他的眼睛一阵酸涩,他皱紧眉头,用力的眨眨眼睛,将前几日发生的,七月十五良平县事变,再到今日莫名其妙,遇上的一起大型屠杀案,而且死的那些人,好巧不巧还是东夷人,他舒展了眉头,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他总觉得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联系,或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间的山风袭来,带着一丝秋日的凉爽。凤扶兰被激得从思虑中清醒过来,他抬眼看着非欢所在的马车,听着他们大声而热烈的声音,他摇摇头,继续低头沉思。
非欢那边的马车气氛,着实十分热烈,他们上荒门秉承的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办事原则。
非欢、青葵、魏朱三人之前讨论过一次。
魏朱首先发言:“老大,听说前面死了很多东夷人,他们怎么会死到南国的官道上来。”
非欢的心里除了同情便只有同情:“是啊,听既鹤说他们死的可惨了。哎呀,想想都可怕。”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话还真真是没错的。
“小冰不在,我们还是少惹麻烦为妙。”青葵不在意的道。
非欢担忧的道:“是啊,也不知道小冰骑马先行,去查探冰山小组遇袭之事,查得怎么样了。”
非欢一想到小冰那伤才刚刚好,便硬是不要命的申请要先行,她知道,他这是无法接受,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冰山小组,无端遭受到这样的打击
“还是好好操心咱们门里的事吧,闲事啥的,与咱们无关。来,出牌。”
他们三人已经根据,他们目前的情况,彼此都在心里做了一次十分严谨的分析。第一,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什么东夷人,第二,他们上荒们也还并未还得及,将上荒门的业务拓展到东夷,所以……。
他们三人可以十分淡定的坐在马车上,大开着车帘子,玩着自己的小游戏,以期打发时间。
时不时的,就会听到魏朱道:“呵呵,我的炸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