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楚河一个人,来到了中院,来到了李世民所居住的小院落。
入眼,一个身影,坐在台阶上,呆呆的凝望着前方出神,这不是李世民是哪个?楚河吓了一跳,立刻快步的迎了上去,叫道:“李兄,你大病初痊,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起来了不说,还坐在这冰冷的台阶上,若是染了风寒,感冒了就更加的麻烦。
李世民被惊醒,朝着楚河露出了一抹笑容,招了招手说道:“楚弟放心,我没事,昨夜皇后与我说了很多事,我脑子有些乱,需要冷静冷静,想想我一个古人,睡了一千两百多年后苏醒,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楚河看着李世民脸上的神色不错,也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死而复生已经是一种机缘,李兄难道还想要更多?”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楚弟说得错,相比生命,任何的功名利碌,都可以放弃。”
楚河伸手,探了探脉,说道:“恢复得还可以,李兄,怎么样,要不要随我四处走动一下,这是楚家老宅,算是我的家了。”
李世民神情一扬,说道:“当然,任何人睡了一千多年,都不想再睡了。”
楚河哈哈一笑,扶着李世民站了起来,说道:“走吧,咱们先逛逛楚家,等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这就是当年我向你说过的,仙人的世界。”
两人踏出了家门,血卫巡卫见到,纷纷见礼。
“见过家主。”
楚河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巡卫吧,我只是四处走走,对了,早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妥当,不过众位夫人还没有起来。”
楚河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踏出了小院,往前而行,没有多远,就是中院的大平场,中院的建筑并不太多,而且依古法而建,都是平房,最高不过两层,倒是这中院的平场,别具规格,青石板铺成的校场,青砖围起来的草坪,还有栅栏围起来的花园,一弯溪水从中流过,三座拱桥连接两边,清新的空气,让人心肺舒爽。
李世民挣开了楚河的搀扶,他可是大唐皇帝,还没有到走不动的时候,至少在人前,他都必须保持皇帝的威严,这种坚持,已经融入他的骨子里。
张了张手臂,李世民重重的吸了两口气,说道:“很舒服,这里似乎有当年逍遥王府那般的气息……”
楚河说道:“当年的逍遥王府只是小灵气阵,而在这里,却是有座大灵气阵,所以楚宅之中,没有气候变化,四季如春,现在外面已经严冬时节,但这里依旧花果飘香。”
李世民说道:“虽然这里也挺简陋,但有灵气,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楚河笑了,说道:“李兄,其实这里已经很奢华了,你想想在大唐若是有十几亿人口,能住这么大的地方,何其珍贵。”
李世民一惊,说道:“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多的人?”
几道身影,正在晨练,楚河带着李世民,走了过去。
“几位爷爷好。”楚河开口打招呼,赵爷爷他们几人全都在呢,连身体有些虚弱的创云峰,也在这里打着太极,休身养性。
赵爷爷收了拳法,看着两人,眼睛盯着的,却是李世民。
楚河立刻说道:“这是李兄,他已经醒了。”
几个老人已经知道李世民的身份,也知道他昨天醒来,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能看到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唐太宗皇帝,是人都有些好奇的。
“李世民见过几位老丈。”李世民双手抱一,躬身一礼。
赵爷爷手臂一挥,将他抬起:“不用多礼了,咱们在这家里,不兴这个,既然来了,希望你能在这里活得开开心心的,不必拘礼。”
楚河一一的介绍,让李世民认识几个老人,必竟李世民也住在中院,若有时间大家可以坐下来聊聊天,说不定可以让李世民尽快的适应这种全新世界的生活。
中院走遍了,然后来到了前院,两人站在楚家大门口,李世民看着远方,眼里有了几许思念,楚河甚至听到他轻声的喃语:“世事沧桑,再也回不去了。”
楚河只是陪在他的身边,并没有接话,对历史来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一千多年的人了,昔日的皇帝荣耀,再也不会回来,李世民只能接受现在的生活,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或者有些残忍。
楚河突然间发现,当初自己似乎做了一个不妥当的决定,要是别人死而复生,会珍惜活着的日子,但对李世民这种心性的人来说,若要让安于平静,怕是对他的惩罚,不过事已至此,楚河也无话可说了。
李世民突然回头,说道:“我隐隐的看到远处的高楼,参天耸立,楚弟,我对这个新的世界,充满着好奇,希望能早日能看到真实的仙人世界。”
楚河说道:“当然可以,我会抽出时间,陪李兄四处走走,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
两人回来,长孙皇后一脸的急切,看到两人,急步奔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李世民,关切的说道:“妾身醒来,看到陛下不在,很是担心,陛下没事吧?”
李世民握住长孙皇后的手,说道:“没事,你看朕现在不是好好的。”
楚河说道:“来到这里,可没有皇帝与皇后了,这个习惯,得改过来,叫名字就可以了。”
李世民笑道:“楚弟说的是,若是被外人知道,我这个活了一千多人的古人出现,会吓死很多人的。”
长孙皇后也立刻改口了,说道:“世民饿了吧,楚弟,咱们吃饭去。”
两位公主,还有李雪雁与长孙嫣儿也都来了,大家簇拥着,向着楚家的餐厅而去,一群人,欢声笑语的,李世民似乎也被感染了,开心的大笑。
他却是没有看到,背后长孙皇后眼里隐藏着的忧虑,她可是知道,陛下虽然苏醒,而且看着慢慢的恢复,但其实,时日无多。
楚河见了,有些怜惜,说道:“长孙嫂子不用担心,我会竭尽全力,延续李兄的生命。”
长孙皇后说道:“楚弟不必误会,嫂子并没有怪你,只是有些怜陛下,好不容易千年之后重生,却活不了多久,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不用玄冰棺,让他化为烟尘,不用给了希望,又让他失望。”
楚河不敢吭声了,当年一念之差,造成了今天的生死离别,这个锅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长孙皇后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是嫂子说错话了,其实想想,我与晋阳都能醒来,还能与陛下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哪怕是一天两天,都应该满足了,做人不应该太贪心,好了楚弟,你不要自责,你为我们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进了餐厅的李世民,就像是姥姥进了大观园,对每一样物品都好奇不已,连那盛菜的瓷碗,还有那不绣钢餐盘,都感兴趣,看了又摸,一脸的兴奋。
众人只得由着他,只要他高兴,怎么都好。
倒是楚家的众女,小声的议论纷纷,必竟能看到历史上名人,看到大唐的皇帝,真实的出现在面前,很是不可思议的。
“这就是李世民?”
“他醒了,要不去合照一个吧,这可是皇帝。”
“别,让老公看到,会瞪你的。”
“行了,都别念了,背后说人不厚道。”
两位公主陪在李世民身边,还有李雪雁与长孙嫣儿,她们受礼教的约束,哪怕来楚家几个月了,仍是没有完全改正,对李世民这个皇帝,天生有一种敬畏,因为在她们的心中,李世民代表着是皇权,至高无上。
“这是什么食物,看起来很好吃?”李世民指着一盘糕点,回头问道。
长乐立刻拿了一个盘子,夹起了一块,说道:“父亲若是喜欢,可以尝尝味道,这里的东西,都可以自行取用,不需要客气的。”
李世民就这样的,将整个用餐区走了遍,尝了不少的早点,每样尝几口,那副孩子一般的好奇心,却是让陪在身边的人,也很是开心。
一直到最后,才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来。
楚河,李世民,长孙皇后,还有郭夫人坐在一起。
“楚弟,这些都是你的夫人么,男女有别,我这样是不是不好?”
抬头扫了一眼,李世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必竟这些女人,一个个漂亮非凡,再加上她们身上穿着打扮,别具一格,在李世民的眼里,尽是魅力无边,非礼勿视,他怕自己会失礼。
楚河说道:“无妨,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礼教约束,随意一些就好,这里都是我楚家的女人,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位是郭夫人,我最疼的老婆之一。”
郭夫人白了楚河一眼,说道:“李先生,恭喜你苏醒过来,希望以后你在楚家,能过得开开心心,楚家没有皇宫那里的规矩,随意一些就好,两位公主妹妹都知道,不信问问她们?”
楚河说道:“叫什么先生,叫李大哥吧。”
郭夫人说道:“若能叫大唐皇帝一声哥哥,我岂不是也成了公主?”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道:“往事如烟,前尘往事不要再提,若是郭夫人愿意,叫我一声李大哥就好。”
郭夫人说道:“我与无垢姐姐很合得来,那就叫你一声李大哥了,欢迎李大哥入住我楚家,也恭喜你们一家团聚。”
今昔不同往日,昔日在皇宫之中,李世民的嫔妃也不少,但却是没有办法与眼前的相比,必竟这里的女人,个个万中无一,而且大唐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他这个大唐皇帝,也只是一个称号罢了,在这仙人的世界,实在不值一提。
不过能在千年之后,还能一家人团聚,李世民看着妻子,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儿,心中也有少许的安慰。
只是要将心中的王权放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昔日手掌千军万马,管理着整个强大的国家,万民臣服,现在他不过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哪怕是心中有梦,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一时间,心里有些空空的,倍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