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上前,将手中的火把直送到田里长和董家妯娌面前,大声道:“你们是要打家劫舍还是要巧取豪夺?”
田里长和董家妯娌被她的火把烤得仰身后退,就这么着田里长的胡子还差点被火燎着了。田里长指着她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无礼!”
“无礼?”林岚嗤笑道:“是我无礼还是你们无礼?”她指着茅屋道:“这可是我的屋子!你们这么多人大半夜的又撞门又要砸的,你们这连无礼都不算,你们分明是强盗!”
“五儿小姐,”董二媳妇又被董大媳妇推出来,她满脸堆笑的道:“你误会了。这不是我们以为你染了水痘吗?田里长特意过来看看你。”说着指着田里长,大声道:“这位就是田里长。”
林岚连正眼都没给田里长,只看着董二媳妇道:“我不管什么里长外长,我只问你:这里是不是方家的庄子?我住的这个屋子在不在庄子的地界上?我被送到这里还受不受方府的庇护?”见董二媳妇点头如捣蒜的连连称是,她继续道:“既然是,那你们为什么纵容这几个强盗半夜三更的硬闯到我家里来?还有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得了水痘了?”
她说着再次将火把送到董家妯娌和田里长面前,逼得他们再次后退。众人见她脸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一些灰尘和汗水根本一丝痕迹也无,又被她连声逼问,董家妯娌都闭了嘴,面露惭色。田里长则干笑道:“误会,误会了!”
站在茅屋门口的两个村民见状走过来,年长的那个走到林岚面前仔细打量了她的脸一番,顿时放下心,对林岚和声笑道:“不是水痘就好!小姑娘,你也别生我们的气,我们村子里几十个孩子呢,若真的是水痘整个村子就都得遭殃。我们不是强盗,”他说着指了指他旁边的村民道:“我和他都是这附近村子的村民,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挑个水劈个柴禾的,你尽管支声儿就是了。”
“那倒是不必,”林岚冷声说道:“只要你们不再像今日这样气势汹汹的来打砸我的屋子就好。”
虽然眼前的村民样貌淳朴,说话也比田里长中肯好听许多,但她并不打算在这里久待,便没必要与村里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人情是债,日久则生,分离必痛。所以还是从最初就不要交付最好。
那村民尴尬一笑,他旁边的村民冷着脸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年长的村民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对林岚拱手道:“今日的确是我们太冲动了,告辞。”说着转头对田里长道:“田里长,咱们走吧。”
田里长见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抬手对着董大媳妇点了点,就要离开。
始终站在远处的田正等人见状急忙迎上来,“爹,怎么回事?”
田里长摆手摇头,田正却大声道:“暧!这么着可不行!咱们只看见她们当中的一个人,不是说有两个吗?你们怎么知道得痘的不是没露面的那个?”
董家二小子边打量着林岚的脸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抬手轻轻捅了捅田正,“老大,这个就是,我白天亲眼看见的。”
田正将二小子的手臂挥开,“你给我起开!你的话什么时候作过准?”说着转向林岚,冷笑道:“小丫头,别以为你的同伴藏起来就能把我们这些人全都蒙在鼓里。今天不见着另一个,看看她到底得没得痘,我们是不会走的!”
刚才田里长被林岚在言辞上占了上风,正觉得在董大媳妇面前丢了面子。现在他儿子能帮他找回场子,他乐得看热闹,因而也不去阻止。
那两个村民则是知道这田正一向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怕驳了田里长的面子,以后办事烦难。虽然看不惯田正,却都不敢说什么。
林岚看着田正几欲飞起的眉毛,再看董家的那个小子以及两个村民的反应,猜测着大概眼前这个里长的儿子就是白天琴韵遇到的那个无赖,她冷笑一声开口道:“凭什么你想看我就让你看?”
“哎哟五儿小姐,”董二媳妇上前柔声劝说道:“这位是田里长的儿子。他说得也有道理,反正你那个丫头也没得水痘,你让她出来给他们看看让他们放心就好了嘛。”
林岚嗤笑一声道:“你们家大妞可曾大半夜的出门随便给不三不四的男人看?”
“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董二媳妇脸红脖子粗的叫道。
“你这小丫头说谁不三不四呢!”田正骂骂咧咧的指着林岚就要上来动手。
林岚冷冷的看着田正那胖大的身躯,虽然她现在要体力没体力,要身手没身手,但要对付这样一个酒囊饭袋,应该不在话下。
年长的村民见状急忙对田里长道:“田里长,咱们之前已经误会了这孩子,可不能再让这孩子受委屈了。”
田里长摇头叹气道:“你也知道他的脾气,那小丫头惹了他,怎么也得让他发放发放才能劝住。”
“田里长……”村民蹙眉看着田里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就在这时茅屋的门忽然被打开,琴韵扶着门框大声道:“我出来了,你们看吧。”
之前她听见小姐回来的时候就想出去,可又怕误了小姐的事,后来又听见白天遇见的那个无赖的声音,她更不敢出去了。但是现在眼瞅着小姐就要被那个无赖欺负,还是因为她,她如果还在屋子里躲着,那还是个人吗?
屋子里没点灯,田里长他们一群人因为过来的时候天刚擦黑,也没带灯笼,屋里屋外的亮光就是林岚手中的火把和天上的一弯弦月。因此,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琴韵的样貌。
“我看看!”田正大踏步往茅屋走去,却忽然飞过来一团火球挡住了他的去路,差点燎了他的眉毛,他吓得连连倒退,之后看清是那个举着火把的小丫头干的,他跺脚大叫道:“你这个死丫头想找死!”
之前田正要教训林岚,董家妯娌都没当回事儿。以田正往日的手段,也就是把那小丫头推个跟头或者扇个巴掌,他就是个草包,根本不敢下重手。
但现在田正的样子明显是动了真怒,人发怒的时候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万一他把那小丫头打出个好歹,她们可没法跟府里头交代。
董大媳妇几步跑到田里长身边,摇晃着田里长的手臂颤声道:“田里长,你赶紧拦住田正,不然我也没法儿活了。”
董二媳妇则拉着林岚逃跑,“哎呦小祖宗你快躲起来。”
“他不许去看!”林岚挥着火把指向田正,竖眉喝道。不能让那个无赖轻易如愿,否则,她们以后的麻烦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