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处的小竹管停止冒烟,小竹管收回,又从原处探进一把长刀,慢慢地挪动着门闩。
黑暗里的林岚忽然睁开双眼,伸手推了推倒在她身边的琴韵,后迅速摸向琴韵脖颈,感觉到琴韵的脉搏在她指腹下有力的跳动着,便即放了心。
难道是居无命?一个绝顶杀手对付他们一群妇孺居然会用迷药,难道他杀河南镖局的人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招?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被迷晕,或许是因为她前些日子受伤,内用外敷的各种药太多太迅猛;或者,这也应该归功于她手掌上的印记?
林岚边思忖着边做应战准备,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拿出折叠弩以及被她单独取出来的一支铁箭。
折叠弩只适于远程攻击,她没有趁手的贴身肉搏的兵器,便利用了铁箭的坚硬与锋利。
不过一会儿门闩被刀锋移开,门悄无声息的被人从外面打开,林岚躺在那里眯着眼睛看见从外面走进一个身材高大的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蒙面人,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蒙面人蹑手蹑脚的走近,巧妙的跨过脚下的机关,站到林岚等人床前,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提起长刀往倒在最外边的琴韵的脖子抹去。
林岚倏然举起折叠弩扣动机关,弩箭如流星般直射向那人胸腹,“咦!”那人惊讶出声,同时收回长刀身体侧转躲过那支弩箭。
林岚已趁势弹跳而起,手握弩箭直刺向那人咽喉,那人举刀格挡,“当”的一声,林岚的弩箭被震开,林岚只觉得手掌剧痛,这力量顺着她的手臂一直向上,连她的肩膀都麻了。
她疾步后退,左手折叠弩再次激射出一支弩箭。
屋子里空间太小,又有琴韵等人,折叠弩根本施展不开。林岚也没办法引他去屋子外面打,以免他对琴韵等人动手。她只得引着那人往她设置的简易机关上扑。
蒙面人挥刀弹开那支弩箭,整个人忽然纵跃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举刀砍向林岚。林岚极速旋身躲过,他这一刀砍在林岚身后的柜子上,竟然将半人多高的松木柜子从上自下齐齐劈开。
林岚见柜子里的衣物被褥等物也被刀刃切得齐整,深知这把刀极利极韧,遂再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可她的身手怎么能与一个专门杀人的杀手比拟?边躲边战,不下三招她手中的弩箭便被蒙面人的长刀克飞,她用折叠弩当武器,折叠弩也被蒙面人打落。
有几个机关被启动,但都被蒙面人灵巧的躲过。
蒙面人内力深厚,又手握利刃,将屋子中桌椅器皿几乎尽数毁掉。
林岚手中再无兵刃,蒙面人抓住空隙挥刀扫向她头脸,林岚躲避不及只得举起手臂格挡。
手断了也比没命好!就在她咬牙准备迎接痛苦时,忽然听见“叮”的一声,她手臂一阵痛麻,与此同时她抬头使出全身力气向蒙面人喷出一口烟雾。
那烟雾是有毒草药的药粉,她事先吃过解药才将之含在口中,就为了在最后关头给这蒙面人重重一击。
蒙面人冷不防她会来这么一招,眼睛被喷进药粉,他疾步后退用衣袖挥开仍飘在他身周的药粉,与此同时他感到眼睛火辣辣的疼,再睁眼,他已经看不见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迅速镇定下来站在原地侧耳细听四周的动静,冷声询问道。
林岚知道他现在已经看不见了,他现在开口,就是想通过她的声音来判断她的位置,她并没有答话,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刚才那阵痛麻绝对不是被砍伤的感觉,而是被巨大内力震颤的感觉,此时她才发现,那支被她戴在手腕上的银手镯居然被弹开了一条手指宽的缝,从内里延伸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线,线的末端悬着一支异常细小精巧的似箭头似飞镖的利器。
从夏老那里得到这支镯子后因为那个无赖男人一直跟着他们,她没有多少时间研究这支镯子,昨晚男人被居无命吓跑之后她抽出时间研究了一番,可她怎么都看不透这东西究竟怎么攻击人。她曾经想过镯子内里那条缝可以打开,然而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将之打开。
想不到刚才她竟然误打误撞的把这个镯子打开了,她试了试那根细线,十分坚韧,这个夏老口中的“精绝武器”,倒是最适合对付眼前这个眼睛已经瞎了的杀手。
她四下看去,悄悄抄起身边断裂的椅子腿,扔在蒙面人身侧。蒙面人寻声转身挥刀猛砍,林岚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挥动手臂使细线缠绕住蒙面人的手臂,控制住蒙面人握刀的右手,蒙面人身体疾转,林岚的身体顺着他这一力道腾空旋转,紧接着她双臂紧紧箍住蒙面人的左臂同时弓身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蒙面人的左手臂被她卸了下来。
蒙面人失声嚎叫,与此同时林岚听见窗外有人发出“嘶”的一声,还有人!她心里打了一个突,动作飞快的出肘扭身,将蒙面人摔翻在地,毫不迟疑的将蒙面人仍旧握在手中的长刀按向蒙面人的脖颈,紧接着她甩下手镯就地打了一个滚捡起之前被打落的折叠弩,扑向窗边。
“哎哟哟!”窗外响起惊叹之声,无赖男人的声音传来,“你这小姑娘也太毒辣了!”
听到他的声音,林岚并未松懈,紧紧攥住手中的武器推开窗户满身戒备的冷声问道:“怎么,你要为你的同伴报仇么?”
虽然他跟着她这段时间若是想动手不会等到现在,虽然他的身手一定在她之上,可是他出现得太巧合,她不得不防。
看样子,他并不是刚刚来到窗外的,既然他在之前没有出手相助,那么与她便不会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他跟着她这么久,便只可能是敌人。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男人退后几步提防的瞪着林岚说道:“我怎么会成了居无命的同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这个距离倒可以稍稍放松,林岚放下一直端着的折叠弩,淡声道:“骗子无赖胆小鬼、流氓懦夫伪君子!”
“唉呀我去!”男人抖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强忍住了要骂娘的冲动,“小姑娘你骂人的话可以写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