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敌人便是她林玉雪的朋友。
武安郡主在长安城里才开始横着走的时候,林玉雪还小,没有怎么出来交际,后来武安郡主闹的实在不像话,清河王就将女儿押回清河国了。
清河国再小,也是能容得下清河国国王的女儿。
长安城再大,也未必能容得下一个惹事的霸王。
林玉雪听说过武安郡主的许多轶事,知道这个人是个得罪不起的,凶悍的很,也就只这样的人,以后才有胆量和林乐霜过不去吧。
其他的那些贵女们,顶多也就是敢在心里忌恨,言辞上过过瘾罢了。
她林玉雪才瞧不上这样的小娘子,在内宅上又有什么杀伤力可言?
小娇说的对,女人的战场在内宅,没有两分手段的小娘子,她林玉雪可不会看在眼里。
林玉雪便筹划着要和武安郡主交好。
此时的武安郡主见王志这般维护林乐霜,心中更加生气。
今日当众丢了这么大的人,让她丢人的是谁也不敢惹的十三叔,看着她丢人的又是倾心已久的王家大公子。
一口气憋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
武安郡主这会恨死了林乐霜。
她从未想过,若是好好的管住自个的嘴,事情就不会闹成这样,若是能管得住自个的脾气,也不会这么丢人。
对于武安郡主这样的人来说,错误都是别人的,她永远正确,永远值得最好的。
若不是这样,那便是奸人使坏。
眼下,林乐霜便是这样的奸人。
贵女们轻轻地捂着自个的嘴,小郎君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都等着看皇五叔清河王的爱女武安郡主怎么下台。
淮阳王背着双手,站的笔直,袍服上用金银双线绣着的祥云,随着风儿轻轻摆动,交织地闪烁着,他冷冷地看着侄女,紧抿着双唇,毫不让步。
竟然敢欺负到他的小朋友身上,真是够了。
信不信他马上就能让武安滚回清河国去。
敬国长公主皱了皱眉头,笑着打圆场:“武安的脾性越发的大了,你们叔侄就别再闹了,”这打圆场的话还未说完,淮阳王就出声打断,说:“谁和她闹了,林大娘子怎么招惹她了,出口伤人不算还要动手伤人,皇姐,您看见她的鞭子了吗?上面全是悴了药的银针,打到人脸上,整张脸都要毁了,元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蛇蝎心肠的?你若是不诚心道歉,也就不用再在长安城里呆了。”
贵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吓的一哆嗦,心中都暗暗发誓要离武安郡主远点,这样的祖宗谁都招惹不起。
若是不小心毁了容,女儿家这一辈子都被断送在这个罗刹手中。
小郎君们更是面带惊疑,都是娇滴滴的花朵,一个小娘子为何要对另一个小娘子歹毒成这样。
只是一言不合而已。
谭婆子得了敬国长公主的眼色,拾起断成几段的鞭子,呈给敬国长公主。
看到鞭梢上寒芒点点,敬国长公主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的性子刚直,从来不屑于这些手段,即使以前在先皇的后宫中和成贵妃做对,面对无数算计,也没有做过这么歹毒的事。
更何况林乐霜并未招惹武安,武安这两日在长公主府里,听她说十三长,十三短,也是知道有林乐霜这么个人的。
竟然都能如此!
大家方才都看到,武安是直直朝着林大娘子的面门扫过去的,若说没有想让对方毁容的心思,敬国长公主都无法说服自己。
武安将小十三放在眼里了吗?
老五教的什么孩子?
长公主的心就凉了下来。
场面静默,这静默之中又蕴含着隐隐待发的惊雷。
一触即发。
见敬国长公主都不向着她说话,武安郡主咬了咬下唇,知道如今自个走进了死胡同里,若是道歉,她也没脸再在长安城里呆了,以后再贵女们中间再也扎不起场子,这对于张扬跋扈惯了的她,怎么能够忍受。
可是若不道歉,只怕十三叔第一个要将她送回清河国。
父亲也不会饶了她,她还有事没有办。
武安郡主第一回这么纠结,而害她如此的便是林乐霜。
看着罪魁祸首林乐霜一脸漠然地站在那里,固执地等着她的道歉,王志温存地说着什么,想来也不过是劝慰的话。
武安郡主的眼睛红了,这时候,有一个人说话了。
林玉雪挺身而出,娇柔的嗓音响起,“武安郡主这样对待我的姐姐,的确应当道歉,只是她毕竟是皇室中人,若是像寻常的布衣一般负荆请罪,又有失皇室的身份和尊严,只怕我的姐姐也不敢接受。”
这样的话说出来,敬国长公主的眼神闪了闪。
的确,若是直接让武安当众道歉,真的让人下不来台,但是小十三维护林乐霜的厉害,敷衍的道歉又难以让小十三满意,只怕到时候激怒的小十三会让武安日子更加难过。
况且方才言辞伤人,还可以用言语道歉,可武安当众动了鞭子,这道歉的度就难以把握了。
这才是最让敬国长公主头疼的地方,不知道这个小娘子能有什么法子。
林乐霜板着脸不说话,林先在一旁嘀咕,“她到知道霜儿不敢接受了,什么东西。”
林山冷哼了一声,“瞧瞧她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再说。”
林乐霜却是知道林玉雪在这些方面素来是有小聪明的。
见众人不说话,敬国长公主的眼中似有赞同之意,林玉雪又说:“古时候,有位将军爱民如子,下令军中将士不得践踏田中的稻谷,如有违背,则斩首示众,军中无人敢犯,百姓们都称赞这位将军,可是这位将军自己的马却突然惊了,窜进了稻田,践踏了几亩稻谷,将军说军令如山倒,自个下的命令更应当遵守,立即就要自刎谢罪。”
这个故事,是谢旭曾经讲给她的。
林玉雪有些哀怨地瞧着人群中正看着她的谢旭,又说:“众位军士都拦住将军,大哭说军中一日不可无将军,若是将军死了,他们还怎么打仗呢?又怎么保护这些百姓呢?还是军中的一位年纪大的谋士,想出了一个办法,说人的身体发肤都受之于父母,将军便割下头发和胡须,鞭打自己的袍服代替肉身接受了惩罚。”
这个故事林乐霜也曾经听谢旭说过,当时林乐霜要出征西羌,谢旭便将两人的头发各割了一绺,放在荷包里,系在彼此的腰间,说:“身体发肤军受之于父母,虽然不能彼此相伴,就让青丝常伴左右。”
多么动听的情话,结束它的是一杯毒酒,谢旭和林玉雪的双重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