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均不作声。
卢娘子又想说话,被卢夫人制止,她心有不甘地,闭住了嘴。
不能不说,于水笙的这番辩解十分有效。
今天,林家和于家的争执,的确是由她而起,因为过于想讨好于夫人和堂兄,弥补过失,拉着虎皮当大旗,强请林乐霜出了凌云阁也说得过去。
林乐霜的脸红扑扑地,低垂着头,不动不说话。
于水笙的反应让她惊叹,竟然在这个时候,这么迅速地抓住了核心人物――于夫人,真是厉害。
若是能辨明无罪,便能够消除于夫人心中的芥蒂。
若是不能,于夫人下手惩罚,迫于形势也不会太狠。
于水笙上辈子不就是抓住了谢三夫人屡屡整治她的么。
王夫人突然“咳”了一声。
谢大夫人立即说:“于家水笙,既然如此,你应当将林大娘子带往于夫人养病的院子,为何带到了谢家三房七郎的院子外?”
这才是重点。
于水笙止住哭声,用袖子搽了搽红肿的眼睛,说:“我与林大娘子说着谢家的布局,不免又有些争强好胜,想让她瞧瞧什么是世家。想着林大娘子反正不认路,顺路将她带到了谢家三房的院子里,三房有事,必然无人,我和素素交好,知道七郎的院子是按照苏式园林建造,并且内有三爷的藏书无数。可让她见识一番,再去伯母那里。”
意思是想借着谢家的势,打压林大娘子这个土包子。
这话抬举了谢家,又和早上两人争执之事合了起来。
林乐霜微微抬起眼帘,心中冷笑,不知道于水笙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卢娘子冷哼一声,“狐假虎威,以为这是于家么?好笑的很,你又是谢家什么人呢?”
清河国太子抚掌笑着说:“于娘子果然是对谢七郎用情至深。”
众人哑然。
谢大夫人气的要命,清了清嗓子,“请太子慎言,此言对于娘子闺誉不利。”
“请谢大夫人赐教,于娘子经此一番,还有闺誉吗?”清河国太子问。
于水笙羞愤的大哭起来。
这一切,本来都是林乐霜这个贱人该承受的。
闺誉,她的确是没有闺誉可言了。
和谢七郎衣衫不整地躺在屋内,又当众说出了这些话,在场的世家夫人选儿媳,一定不会选她。
除了谢家,她还能去的地方就是于家的庄子。
当然她还可以一死,以证清白,指责林大娘子陷害她。
可是,她不敢死。
“接着呢?”谢大夫人拿清河国太子没有办法,只好继续问于水笙。
“我才走到廊桥处,就崴了脚,先是两个侍女去找兜子,半天不见回转,就让林大娘子的侍女去催,接着我……我就晕了。”
谢大夫人皱了皱眉。
“林大娘子,你有什么说的吗?”
林乐霜上前一步,施了一礼,“谢大夫人,于娘子说的没错,她还没有上廊桥,突然脚就崴了,兜子半天不来,我的侍女也被她支走,她说疼痛难忍,让我看看她的脚,我伸手按了一下,还没有判断出来,是不是崴了,她就失声大哭,我急切之中将她手中的帕子给她拭泪,她竟然就昏过去了。”
谢大夫人愣了一愣,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接着呢?”
林乐霜轻声说:“到了那个时候,我完全被吓呆了,身边一个侍女也没有,刺客还没捉住,于娘子突然昏倒在场。这事情实在是诡异,我立即上了廊桥,奔进了谢七郎的院子,进去求助,据说于夫人就在里面歇息。可我进去,什么都没有看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等我退出来,廊桥上已经没有人。”
众人想象着一个小娘子站在廊桥上,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四下走动了一番,什么都没有看见,倒是遇见了淮阳王。淮阳王说这里是谢家三房的院子,我这才知道于娘子故意骗我来此,只怕昏倒也不过是作戏吓唬我,于是就和淮阳王到谢三爷养病的地方去了,恰好碰见刺客被捉,我给谢三爷把了把脉。却不料于娘子遇到了这样的事。”
林乐霜说的无懈可击。
说来说去,就是于水笙自己倒霉。
“你骗人,一定是你趁着我晕了过去,将我任意摆布。”于水笙悲愤的嘶吼。
林乐霜的脸上露出冤屈之色。
众人看看两个小娘子,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于水笙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许就是你将我弄晕了过去,你不是医术超群吗?四下无人,你想害我,将我弄晕了也是易事。”
一旁淮阳王突然问:“林大娘子,于娘子当时是怎么晕的?”
林乐霜说:“用的于娘子拿出来的帕子。”
“帕子何在?”淮阳王又问。
于水笙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朝袖筒里摸去。
“我又塞回了她的袖筒里,”林乐霜回答。
清河国太子哼哼冷笑了几声,“只怕这个帕子大有乾坤呢,就不知道是为谁准备的了。”
于水笙心中大恨。
这个清河国太子实在是最讨厌的人。
“你骗人,我的帕子怎么会把我晕倒?”于水笙质问。
蒙氏猛地起身,“够了,”
谢大夫人脸上惶惑,问:“林老夫人,您这是?”
“谢家这场赏梅宴,我们林家就不该来,看看惹了多少事,多谢谢家的好意,世家的门槛太高,我们林家是新贵,高攀不起。”
蒙氏翻了脸。
再争下去,就要说孙女医术高明,能够救人也能够害人了吧。
若不是谢家有意给于水笙这么多机会表演,这盆脏水也泼不到孙女的身上。
蒙氏也是世家出来的,当然知道世家之中盘根错节,相互之间联姻,自然是要相互维护。
她的好孙女可是救了谢家的两个人呢。
谢大夫人还这样由着于水笙乱说。
清河国太子说的好,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闺誉可言。
谢大爷瞪了谢大夫人一眼,连忙上前赔罪,“林老夫人莫要生气,今天这事已经明了了,谢家对林大娘子的活命之恩感激不尽。”
“谢大爷,我的冤屈怎么办呢?”于水笙决不放弃,继续咬着不放。
阿桂突然上前一步,“于娘子,得罪了。”
她边说边捏着于水笙闪躲的胳膊,从袖筒里取出一只帕子来,就要递给林乐霜,林乐霜施了个眼色,阿桂连忙捏着鼻子,递给了府医,“请贵府的府医瞧一瞧,这是做什么的。”
好巧不巧,这帕子就在府医的鼻子跟前晃了晃。
府医就晕在了地上。
众人哗然。
阿桂对着于水笙说:“于娘子难道要说,这帕子上的迷药也是我们大娘子事后栽赃,弄在你的帕子上吗?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你要害我们大娘子,自个却被别人害了,现在全都要赖在大娘子身上,谁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