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个轻微的鼓掌声,响彻开来。
明明声音不大,却吸引了在场无数人的目光。
只因,鼓掌之人,是,林骁。
“虎豹之驹虽未成纹,而具食牛之气;鸿鹄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
林骁站起身,望向那孤零零站在台上,却昂首挺胸一腔孤勇的林峰,目露赞赏,“好,真好,不愧是我老林家的儿郎。”
今日之事,既悲也喜。
悲自不必赘述。
喜,便是林峰,一朝蜕变,迈出了人生中关键的一步。
不管今日结果如何,英勇无畏的精气神,都会在他的骨子里生根发芽,不再卑微,不再妥协。
不管今后何去何从又置于何地,林峰,都不会再是那个卑微懦弱的林峰。
朝闻道,夕死可矣!
而,林骁此举,却是引起了诸多姜家人的不满。
率先站出来的,便是那位在国土上班的姜文,“林先生这般姿态,未免有些过分了?”
“洗耳恭听!”
林骁道。
“你的兄弟作为新郎,大闹婚礼不说,还出手伤人。”
“难不成,你的兄弟不懂事,你这位好歹也算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懂事?”
姜文发声质问。
他并不知晓林骁的根底,但以林骁一掷千金的豪气,在社会上自然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
这点他猜对了,只不过,他这话实在是过于强词夺理。
然而,姜家人似乎并不为此感到羞愧,相反齐齐投来不善的目光。
单独抓出来一个人,或许会惧怕林骁。
但,此刻姜家人齐心协力,相互壮胆之下,俨然有一股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买账的架势。
对于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林骁向来不屑与之争辩。
就见他淡淡回道:“既然诸位认为林某不懂事,那林某就不懂事一回吧。”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弧度,“在下不才,于淮云本土置有几份物业,笼统估算有百亿规模。”
他的眸光,始终注视着林峰,“今日,你们谁能伤他一根汗毛,我林骁,百亿物业双手奉上,并当众磕头谢罪!”
此言一出,众人心脏齐齐一震!
猛烈敲中他们内心的,不是磕头谢罪!
而是,百亿物业!
“此人竟敢当众放此豪言,难道就不怕一朝落魄如狗?”
“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在场还有夏总和王总两位外人作证,这百亿物业,今日此人必须给我吐出来。”
“没错,百亿身家而已,这等体量,在淮云不算多么厉害,我姜家人无需束手束脚。”
淮云百亿物业无假。
但,落在姜家人耳中,顺理成章的,就成了百亿身家。
确实,百亿身家,放在经济发达的淮云,的确只能算中上流,要说顶尖,排不上。
但,倘若他们这话传到内院,传到境外,绝对会贻笑大方。
堂堂林帅,破天阎王,只有百亿身家?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眼界局限。
天地广袤,山河锦绣。
有割据一方一声令下十万将士橫枪怒马之诸侯;有坐拥无尽财富掌握一国经济命脉之金融黑手;有无双国士青衫长笛逍遥人世而无人敢惹。
又有,起于青苹之末,戎马十年,以绝代风华,盖压当世群雄之林帅!
世界有多大,体量是否如表面看去那般大小,又是否如表面看去那般祥和繁华,又有何等惊才绝艳之辈林立世间。
他们,一概不知。
无知最是杀人。
所以,有人先上去找死了。
姜武早年游走于灰色地带,虽说洗白后,相对安逸的生活,消磨了大半锐气。
但,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残有一些狠劲。
他最先冲上舞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大身影。
张清风。
“就你这种外强中干的大块头,武爷我当年不知打趴下过多少!”
姜武不屑一笑,随即就要贴近张清风,准备来一手过肩摔,动作麻利。
只要把人放倒,块头大的优势就能无限弱化。
“弄死他,再弄老林家那个小子!”
下面有人大喊助阵。
曾经真刀真枪打杀过数年的姜武,算是在场姜家人中,比较能打敢打的。
因此,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
可是,不等他贴身,张清风已经一拳轰出!
这刹那,姜武骇然色变!
下一刻,这简简单单的一拳,让姜武如被卡车冲撞,口中鲜血狂喷之余,直直飞落舞台,砸翻一大片人。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实在是,张清风的力道太过骇人。
一个两百斤的大汉,居然被一拳轰飞!
这……
姜家无数围着舞台的人,哗啦啦疯狂往后缩。
这谁上谁死!
姜武就是前车之鉴!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很好。”
这个时候,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后方突然传开。
就见某张餐桌旁,坐着一人。
此人中年,留着平头,不如在场其他姜家男性那般,普遍身躯高大。
他不高,顶多一米七出头,但身材匀称,气质凛然,颇具杀伐之气。
在场恐怕鲜少有人注意到,从夏总王总奉命出场送豪宅,再到林骁斩头露角,再到林峰歇斯底里的发泄,再到现在,此人都未曾挪动屁股。
不动如山!
仿佛,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中!
“表哥,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姜父突然扑倒在此人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现得十分凄凉。
实在是没办法,拼财力,拼不过,拼武力,还是拼不过。
此人,已经是他们姜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既然在场,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此人扶起姜父,而后,缓缓转身。
没有看台上一拳定江山的张清风,而是,眸光冰冷地,扫向了林骁。
“坐如钟,站如松,气质杀伐,若我猜得不错,阁下应该有过多年边塞生活。”
“嗯?”
林骁上下打量了此人两眼,“你来自哪个编制。”
“哪个编制就没必要提了,但杨某可以告诉阁下,我,杨某人,来自塞北!”
“现在?”
“现在……”
此人话未说完,宴会厅外,便是传来阵阵密集而齐整的脚步声。
黄沙裹挟,浪涛压境!
黑衣长枪,是为巡防!
“明白了?”
此人面带笑容,如沐春风,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见状,老林家的人,无不为之色变。
甚至,欺软怕硬的三婶,已经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倒是林骁脸色一沉,怒道:“叫陈刚立刻滚过来见我!”
此乃,林帅退隐之后,首次大发雷霆!
塞北儿郎,竟有如此不辨是非,以权谋私作威作福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