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听得许贤妃的弦外之音,满意地嗔笑道:“贤妃妹妹无愧是宫里足智多谋的人儿,皇宫里的美味佳肴本宫也腻了,倒也想尝尝辽东的特色美食,也算作是给东哥格格以解思乡之愁吧!”
许贤妃欣慰地点点头,旋即起身朝郑贵妃福了福身子,粲然笑道:“据悉陛下赏赐贵妃娘娘诸多辽东食材,择日不如撞日何不今夜邀请东哥格格,也好让臣妾尝尝辽东美食以饱臣妾口福。”
郑贵妃瞧着许贤妃居然向自己行如此谦卑大礼,面色瞬间微微惊诧之余,连忙俯身拉起许贤妃欢笑道:“妹妹何须跟姐姐客气,妹妹好久不来翊坤宫,姐姐的翊坤宫巴不得将妹妹列为座上宾呢!”
咣当!咣当!
一抹纤细剪影伴随阵阵瓷响颤颤巍巍。
张星妍自尚宫局走出来一直面色幽幽,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闷气,就连走路也不顺心,几次都差点将托盘里的药罐子给颠簸砸地,搞得张星妍不得不低首而行看好脚下,甚是窝火。
嚓!嚓!
张星妍只觉手中托盘撞上一块坚硬又不失柔软的地儿,药罐子里的热汤瞬间崩的零星四射,着实让张星妍虎口皮肉火辣辣,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噌地涌上心头,待张星妍愤然抬眸之际却是瞥见一双乌黑长筒靴。
“走的那么着急是要去地狱送孟婆汤吗?”
彼时朱常浩魅紫华服面料上尽是方才溅出来的药星子,他微皱眉宇,一双怨怼又不失玩味的明眸盯着张星妍那双被烫红的小手儿。
张星妍气不打一处来,丢下托盘气势汹汹地冲到朱常浩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麻烦你以后走路能不能长长眼睛?你知不知道这服药我煎了两个时辰,要是被你这么一下子撞翻,我又得从新来过?你们做皇子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不顾他人感受了吗?我告诉你你别太欺人太甚!”
朱常浩瞅着眼前近乎咆哮如虎的张星妍,他甚是错愕万分,心里冷笑道我不过是才说了一句话,她怎么就跟吃了呛药似的,喋喋不休了呢?
不过张星妍这没头没脑的吼声,倒是引得周围宫娥太监纷纷驻足观看。
“哎呦,这张典药好大的胆子,连五殿下都敢吼!”
“是啊,她也太猖狂了吧!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呢!”
絮絮叨叨的嘈杂议论声令张星妍发热的头脑登时冷静下来,轻咬朱唇暗暗责备自己方才怎会如此神经兮兮,这种糟糕的心情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不待张星妍细细忖思,一股沁人心脾的古香赫然侵入张星妍悬胆之鼻,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眸之际便迎上朱常浩那张肃穆英颜,只见朱常浩贴近张星妍耳际幽幽道:“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皇子你都敢吼,你说本殿下当着这些奴才的面儿该如何处置你?”
张星妍倏然剑眉紧蹙,冷冷地反驳道:“朱常浩你走路不长眼错在先,还好意思说处置我?”
朱常浩挺了挺高大身板,葱指抚了抚英挺的下巴,邪魅笑道:“若不处置你,你可知他们这帮奴才在明天会传出我们多大的绯闻吗?”
张星妍愣是被朱常浩这番饶有趣问的话儿搞得笑岔了气:“朱常浩!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和你会有绯闻?你做白日梦呢!”
朱常浩望着眼前肆无忌惮笑开怀的张星妍,俊眸闪现久违的欢喜神色,嘴角扬起的那抹轻柔弧笑,如同银月般温馨迷人,朱常浩感觉彼时这个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只剩下张星妍那沁人心脾的咯咯笑声,纵然这是略显嘲弄的可笑,但朱常浩听得出来,这是张星妍第一次对自己笑,她的笑朱常浩等了足足三年零五个月,在此刻,朱常浩心里忽然觉得纵然这甜笑声是一把尖刀,是一杯毒酒,那他也心甘情愿地挨刀,义无反顾地饮杯,终究是他亏欠张星妍太多!
张星妍掐腰嬉笑之余,略带醉意的眸光瞥到朱常浩那副沉迷的神情,心下猛然一惊,自己方才还火冒三丈,咋咋呼呼的,怎会这时候又无厘头地狂笑不止呢?自己正值芳龄,还没更年期呢,这一天怎么情绪如此怪诞,忽冷忽热的。
张星妍没有再去多想什么,收起方才的笑意冷下脸色不以为然道:“看够了没?咱们的旧仇还没完呢,别挡道,让开!”
朱常浩听闻张星妍心里还放不下以往之事,明亮眸子顿时又蒙上一层灰雾,眼见张星妍操起药托盘欲要开溜,朱常浩双臂如大鹏展翅般赫然挡住张星妍的去路,令张星妍狠狠地剜了眼朱常浩,只听那朱常浩幽幽道:“既然还放不下,那本殿下此刻又岂会放过你?”
“你想公报私仇?”
朱常浩无视张星妍的不悦,面朝那些宫娥太监吆喝道:“你们认为怎么处罚张典药啊?谁出的注意好,本殿下重重有赏!”
宫里人一向势利眼,贪财命,纷纷七嘴八舌地漫天胡诌处置张星妍的法子,什么一丈红,老虎凳,三尺白绫,千刀万剐,古往今来的所有残酷刑罚一一说了一遍,可把张星妍给气的肺都要炸了!
朱常浩越瞅张星妍那气鼓鼓的腮帮子就越觉得好笑,一阵清脆的拍掌声过后,朱常浩郑重其事地宣布道:“大家的心意本殿下就收下了,张典药确实该罚,只不过本殿下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张典药又是初犯,那就劳烦张典药给本殿下作揖道歉得了!”
张星妍若不是看眼下有太监宫娥在场,真特么想端起药罐子泼向朱常浩,实在是欺人太甚,这种强词夺理之势自己坚决抵制!
朱常浩又岂会不了解张星妍乃是越激越反抗之人,不待张星妍开口,朱常浩磁性嗓音喊道:“若是张典药不行礼,你们就权当本殿下与张典药是夫妻吵架......”
张星妍眼瞅着朱常浩欲要再说些不着调的话儿,心里算是第一次怕了他了,皮笑肉不笑地福了福身子声如细蚊窃窃说了一鼻子。
朱常浩拧眉低首俯听,泱泱喊道:“你说什么?本殿下听不见!你们听得见吗?”
“听不见!”
朱常浩和那些太监宫娥这配合太默契了,张星妍倒吸一口怒气,不卑不吭地贴近朱常浩耳廓嗔笑道:“五殿下,下官错了!”
啪地一声,张星妍一脚狠狠地踩在朱常浩靴面,转身朝着强忍疼痛的朱常浩俏皮道:“五殿下脚受伤了,下官着急去东暖阁送药,还是择个太监宫娥搀到司药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