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格格多亏张星妍那日施针救助,才令她大难不死,休息了没几日就又活蹦乱跳地频频窜进皇宫,说什么要跟救命恩人学医术,学刺绣,学诗词歌赋,总之中原女子所学的一切大家闺秀礼仪风范,东哥都死打烂缠着张星妍教她,仿佛变了个人似得,搞得张星妍都有些怀疑现在的东哥是不是也被穿越了。
“禀陛下,老奴连日调查东哥格格中毒被害一案有了眉目。”
宝座之上的万历缓缓放下正在批阅的金册奏折,露出了他那双有些疲惫的双目,只是他的眸光却透着一丝隐痛神色。
良久,万历才重重地吐了口气,面色镇定地朝陈炬威严道:“尽管说,朕早已习惯了她的胡作非为。”
陈炬如刀削的面色稍稍轻快道:“陛下,此案绝非郑贵妃所为!”
万历登时被陈炬这番话儿给怔住了,赫然起身反问道:“不是她还是谁?”
“老奴一番盘查过后,发现贵妃娘娘当夜宴请东哥格格之前,在御膳房除了郝大厨,还有六殿下,张典药,东哥格格,建州卫皇太极,贤妃娘娘宫里的红掌灯也曾驻留片刻在那儿。”
万历闻言若有所思道:“老六,张典药和东哥去御膳房极有可能是担心贵妃会下毒,特意前去那儿瞧瞧,至于红掌灯她去那儿可是?”
“陛下忘了?贤妃娘娘素有咳疾每晚必喝冬瓜莲子汤!红掌灯乃是例行罢了。”
“哎,贤妃的咳疾都十几年了,怎么还没好,过两天朕自会去瞧瞧她,还有治儿上次在香山狩猎场亲自为朕煮的鲈鱼,朕说过要去延琪宫尝尝贤妃的手艺......”
陈炬瞅着万历越说越陶醉,轻咳一阵微微提醒道:“老奴还特意询问了当夜宴席奴婢们,贵妃娘娘整个宴席间从未近身接近过东哥格格,更没有为其夹菜,就连东哥格格使用的器具酒杯筷子都是她贴身之物,老奴实在是不明白下毒之人是如何做到的。”
“朕依稀记得那个皇太极可是努尔哈赤之子,他为何也去了御膳房?”
陈炬深眸突然之间闪过一道凌光,压低嗓音道:“当日皇太极不仅去了御膳房,还于当夜随从东哥格格一同赴宴,毕竟皇太极的生母是东哥格格的姑姑,表姐弟之间还算亲密,只是建州女真素来和海西女真偶有摩擦,况且建州女真屡次朝贡尽显心不诚,老奴担心是建州女真从中作梗要借毒害东哥格格之机会,意图挑拨朝廷和海西女真。”
“若诚如陈督主所言,那朕可要对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多加提防,以备后患!”
天朗气清,余音袅袅,乾清宫一大早就迎来了它的主子,捎带着一抹英挺的背影。
“父皇,此事就这么草草了解了?”朱靖凯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低首批阅奏章的万历。
万历却是抬眸平和道:“老六你一大早来朕的乾清宫来看朕,朕很欣慰,只是东哥格格中毒一案朕已经命陈督主调查,此事却是与贵妃无关。”
朱靖凯有些不甘心地反问道:“父皇,难道就任由害群之马继续在皇宫里为非作歹?”
万历方才温和的眸光转瞬化为凌厉,不置可否地说道:“那朕告诉你毒害东哥格格的并非宫内人呢?”
“阿玛,今早来朝见皇上,为何不和努尔哈赤姑父一起来呢?”东哥一副文静淑女的神态甚是令人错愕,可见东哥模仿中原女子的大家闺秀还是有模有样的。
只见那布塞拂袖泱泱道:“哼,努尔哈赤那个崽子狡猾如狐狸,若阿玛跟他一块来,要么太阳从西边出来,要么他把我杀了提着我的头来见皇上,否则我才不会在离京前夕跟他碰面。”
东哥悻悻地耸了耸肩无奈道:“阿玛,你和姑父的怨气到底何时才会消解?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俩总是这样怄气,姑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的。”
“哼,哲哲的死跟他努尔哈赤肯定脱不了干系!”
突然之间,愤愤的布塞只觉眼前晃过一道雄壮厉影,努尔哈赤表情凝重喝道:“布塞,哲哲的死是个意外,你不要再无端生事!”
布塞眼球顿时布满血丝,盯着努尔哈赤身旁那个稍显阴郁的少年铮铮喝道:“皇太极,你说是不是努尔哈赤害死了你的额娘,是不是努尔哈赤为了争取富察家族的牛马,才将你额娘堂堂正夫人无辜害死,以此扶持衮代上位的!”
“够了!布塞,你不要在这里挑动事端!”
东哥瞅着皇太极甚是痛苦为难,又眼见努尔哈赤铁拳紧攥真担心他们二人会在皇宫里出事,旋即豪爽笑道:“姑父大可不必跟阿玛这头犟驴一般见识。”
努尔哈赤心中刚燃气的怒火愣是被东哥爽朗的笑声给浇灭了,凝重的脸色也渐渐温和,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东哥,努尔哈赤仿佛又看到了已经仙逝的哲哲,只不过东哥更貌美绮丽,撩人心动。
努尔哈赤轻笑道:“东哥你才刚刚痊愈,日后可要多加小心,你可是咱们女真美丽的雪鹰,你若有了意外,我也为之心疼。”
东哥瞧着努尔哈赤如此温和脉脉,不由得羞涩地含笑点了点头,那布塞却是目露不悦,泱泱道:“东哥你走不走,要是晚了,陛下等不及离开乾清宫,我看你那事跟谁说去。”
“老六,朕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贵妃心存怨怼,毕竟当年贵妃与敬妃处处争风吃醋,贵妃确实有些过分,后宫女子向来如此,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万历轻描淡写地说完便嘬了一口香茶,朱靖凯剑眉早已紧蹙一团,心里愤然父皇以为自己每次针对郑贵妃是因为母妃争宠缘故才对其咄咄逼人,他多么想将多年前母妃之死的真正原因告诉万历,但是依目前万历对郑贵妃的眷恋,说了万历他会相信吗?
“父皇明鉴,儿臣并非处处有意针对郑贵妃,而是依据事实推断罢了,公报私仇的心思从未有过......”
万历望着朱靖凯义正言辞的神态,只是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吱呀一声,晨光沐浴之下缓缓进来四道身影“臣布塞携东哥,臣努尔哈赤携皇太极叩见陛下!”
万历抬眸扫视殿下众人,威严道:“今日是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在京最后一日,朕特地宣召汝等商讨辽东诸事,老六你且先退下去吧。”
东哥却是目光灼灼地瞥向欲要踏门而走的朱靖凯,当下轻咬朱唇羞涩地抬起胳膊肘使劲地杵了杵布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