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不垢的旧作坊，改建成新的女子茶室吧？房屋整体结构都不用改，原来的工坊部分直接改成花园，住房整修一下，换成地台就行了，中间的大院用作接待，再把东院改成客用，西院给下人用。”

　　 “唔，这还真是好主意，地方比现在的茶室宽敞多了，客人们会更喜欢才对。”

　　 “今天下午婢子去征询过客人们的意见了，她们喜欢带花园的宽敞地方，也能接受一点合理的涨价，不过婢子还是请她们回去在各自的朋友圈子里征询一下意见，看有多少人愿意，人多了才好请款改建房屋嘛。”

　　 “你拿我当幌子用得挺顺手的。”顾昀失笑，伸手在白蔻鼻子上挂了一下，然后顺势就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在她额角上亲一口，“你请她们在自己圈子里征询意见，其实就是借她们的嘴把你要改建新女子茶室的消息放出去，对吧？”

　　 “对呀，与其先动工，不如先放消息，让客人们有个期待，等到开张后才会吸引更多原本不喜欢这旧茶室环境的新客人来。”

　　 “好，同意请款，但你现在忙得过来吗？”

　　 “用您几个侍卫当监工。”

　　 “行，你去办吧，但是别勉强，累了就休息，犯不着为了挣这点小钱把自己累病了。”

　　 “嗯。”

　　 有了顾昀的准许，改建制皂作坊的事立刻就着手进行，已经是老熟人的包工头顺利地得到了这个工程，现在的女子茶室也是他负责改造的，所以白蔻不必多说他就明了她的意思，用了几天时间花出样式图，两边讨论修改了一些细节，白蔻付了开工备料的钱，改建立即开始。

　　 等这新的女子茶室改建完毕，白蕊和她手下四个丫头也要一并迁过去，所以西院就是给她们住的，这个店铺后宅腾出来后就可改作办公，将来再弄统一促销的话，也有宽敞地方召集一大群人议事。

　　 生意这边一切顺利，有新品甘油和摁扣的消息慢慢地传了出去，上次仲秋促销合作过的掌柜们纷纷通过自己头顶的东家传来口信，想进新品试卖。

　　 白蔻早早地投下饵料，钓的就是他们这些经验老道的大鱼。

　　 有了掌柜们的主动参与，他们打理的铺子里，鲜不垢冬季新品试卖会的海报统一挂了出来，从立冬那天开始出售，但各家铺子的柜面上已经放出了样品，只看不卖，瓶身标签上除了甘油这个品名以外，还有三个醒目大字“试用品”，摁扣是甘油的赠品，同样有口水巾做样品，只要买两瓶甘油，就能得四颗摁扣，正好做两条口水巾。

　　 为了赠品，即使是家里没有婴幼儿的妇女，也决定在立冬那天去买两瓶甘油，得四颗摁扣。

　　 摁扣的产量白蔻写信给外公，请他们帮忙，他们所住的吉阳坊，与工部所属的东林坊只隔一条大街，坊内居民都是手艺匠人，铁匠一家一家的，于是由外公把关，挑出几家手艺好的组成小团体，接下这摁扣的单子，否则单靠一家铁匠铺根本做不到全城铺货。

　　 白蔻还备好了一些货专门给府里老太君和三位夫人用于赠送她们的亲戚，顾昀也给石天珉他们圈子的朋友送了几瓶，石天珉带回家分给父母和妹妹，半个巴掌大的透明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油质液体，石天琦迫不及待地洗了手，抹上甘油体验效果。

　　 石天珉把剩下的几瓶送去了舅舅家，豫王妃一开始不感兴趣，搁在柜子的角落里，但她两个女儿却从瓶身标签上的小字看到还有卸妆的作用，于是饶有兴趣地试用了一番，倒在干净帕子上在脸上擦了擦，就把脸上的颜色都给擦了下来。

　　 白蔻敢在标签上提示能卸妆，自然是以生活经验为依据的，手下丫头们都用甘油卸妆，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化妆品成分简单，甘油抹一抹就能擦掉，再用香皂好好洗脸即可。

　　 受女儿们的提醒，豫王妃这才重新用起甘油，试用之后又与丈夫商量了一番，开始向她的亲戚朋友们宣传鲜不垢的这个新品。

　　 虽然阵营不同，但是商品是好商品，工场更是好工场，无论将来顾昀是不是倾向他们这一边，只要他们成功夺嫡，那个工场最终会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还没立冬呢，提前发出去的赠品就在权贵家的夫人太太公子小姐们的口口相传下，主动自发地做起了免费广告。

　　 宫里自然也得了一小箱，由皇后分送给太子妃和位份较高的妃子以及太后太妃们，她们有宫廷供奉，护肤品都贴合个人体质，用不着特别用甘油来保湿皮肤，但是卸妆这个用处颇得她们青睐，叶皇后集合大家意见禀明圣人，下发明昭，赐予顾昀皇商身份，名下工场每年要向宫廷提供固定数量的商品。

　　 旨意抵达晔国公府的那天正好是休沐，顾昀在家休息，听闻要他接旨，连忙换了衣裳与父亲兄弟们一道去前院正堂，跪在地上听旨时一边听一边傻眼，晔国公府有条家规，就是不与皇商联姻，因为祖上打仗的时候，在一个供应军需的皇商手上吃了大亏，差点误了正事，谁能想到几代之后，自家孩子倒成了最受瞩目的皇商，而且还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皇商。

　　 但旨意已下，而且来宣旨的天使说得很清楚，顾昀能成为皇商就在于他那个工场的生产能力，开工场的工场主不少，但是同一时间能够全城铺货的他是第一家。

　　 听完了天使的解释，一家男人们终于回过神来，面露喜色，家规什么的暂时管不上了，祖上哪里猜得到后代居然有人能做皇商。

　　 大管家走出来送客，借着袖子的遮掩，在天使转身踏出正堂大门的时候，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毕恭毕敬地送他出大门上车。

　　 正堂里，顾昀接受完家下人的道贺，手捧圣旨与父亲先回己诚堂向母亲报喜，接着再去荣恩堂向祖母报喜，等他回到钟鸣院时，院中丫头们早已得了己诚堂的报信，纷纷簇拥上来向少爷道喜。

　　 顾昀在丫头们的包围下一路走进正院，才见白蔻在正厅门外迎候，他两步跳上台阶，一手还拿着圣旨，另一只手拦腰抱起白蔻原地转圈，丫头们站在台阶下面见此情景哈哈大笑。

　　 要不是底下这么多人看着，顾昀真想现在就把白蔻抱进房里关上房门，但想想白蔻可能会有的反应，顾昀还不想这么快就成了太监，最终还是咬着牙放下白蔻，将手里的圣旨交给她。

　　 “放到耳房去，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我们要讨论一下未来的生意计划。”

　　 “是，世子。”

　　 白蔻双手接过圣旨拿进耳房，摆在底墙的矮柜正中，在顾昀去荣恩堂的这段时间里，白蔻已经备好了一个专门摆放贡品的小台案，用来搁圣旨长度正好。

　　 这是荣誉，当然要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顾昀很快换了衣裳，洗手净面后出来宣布打赏钟鸣院所有人，每人多拿一个月的月例，趁着底下人欢呼雀跃的时候，他转身进了耳房，一眼先看到白蔻在乖乖地等着他，然后才是她身边的矮桌上堆着各种纸本。

　　 仅仅无语了一会儿，顾昀果断移开目光，甩了鞋子冲向白蔻，以不容她逃离的力道将她圈在怀里，看准她的嘴唇，单手托住她的后脑用力地亲了下去，强势地冲开她的牙关，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直到白蔻忍无可忍咬了他一口，这才吃痛地退了出去。

　　 顾昀才不要这么快放开白蔻，在白蔻脸颊上轻啄了几下后，以他多年习武练就的灵活身手，眼角瞄准凭几的位置，手圈着白蔻的腰，带着她一块旋转和跌落，紧紧挨着稳稳坐下。

　　 白蔻乖乖地伏在顾昀怀里等他开口说话，但顾昀却不想说话，虽然成了皇商是件值得开宗祠敬告祖宗的大喜事，但他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世人皆知这个工场到底是谁负责经营的，将来若是白蔻真的在少奶奶手下受了委屈，不用他自己说，少奶奶就会先主动送她送工场去一辈子不要回府。

　　 白蔻等了一会儿，见人不说话，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就要起身。

　　 感到怀里一动，顾昀本能地抱得更紧，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想都不想，又去偷袭白蔻的唇，亲着亲着就往脸颊和额头上转移。

　　 白蔻觉得自己好像又在被一只小狗舔脸，无语地忍耐着，直到寻了个空档抬手推开了顾昀的脸，看着他不满且不爽的脸，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宣旨到现在，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今日休沐，若是诚王今日在家，怕是差不多快来了。”

　　 简直就像是为了印证白蔻这白半仙的功力有多高深似的，白蔻才说完，晴兰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爷，大门上来了口信，诚王来了。”

　　 白蔻捂嘴咯咯直乐，顾昀拉着一副好像有人欠他百万贯钱似的表情，闷声闷气地吩咐外面的晴兰等诚王进来就领进耳房来。

　　 晴兰应声下去，到院门外迎候客人。

　　 白蔻也待起身，顾昀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白蔻挑眉浅笑回望，顾昀扁着嘴，抓着白蔻的手腕往自己下面探，隔着内外几层衣服，都能摸到一处意味深长的热源。

　　 “好吧，看在今天有喜事的份上。”

　　 白蔻抽回手，跪正身子，勾起顾昀的下巴，却只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顾昀忍不住地喷了一口气，突然双手捂脸倒了下去，白蔻眼尖地看到顾昀的耳朵迅速地红了，哈哈大笑站起来走人。

　　 经角门进了后罩楼的院子，走在廊下，白蔻脑海里依旧浮现出临走前看到那一幕，实在笑得肚子痛。

　　 虽然这位世子爷像小狗一样充满攻击力，但本质上还是个小处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