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同桌吃饭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年终尾牙宴，白蔻作为大家口中的白大掌柜，自然能与其他的管事们一块同世子一桌吃饭喝酒，才不必她在厨房忙活，但在府里这却是少有的，但有世子发话，丫头们也只当是体恤白管事这两天辛苦疲累。

　　 两人边吃边聊，白蔻说起要给工人们奖励的事情，顾昀都一口应允，让白蔻去准备。

　　 吃过饭，白蔻去抱厦拿来新镜子给顾昀看，带活动支架的镜子使用更灵活，顾昀很高兴地拿了几面镜子送父母弟弟和祖母，告诉他们这几天留意街上有趣的消息。

　　 回到钟鸣院后，顾昀缠着白蔻留在耳房陪他温书，明年又是春闱，顾昀不敢有丝毫怠慢和大意。

　　 白蔻坐在边上陪着陪着就打起瞌睡来，顾昀逗了她一会儿，见她实在难以保持清醒，还是让她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就是初五了，早饭后顾昀穿戴一新，去街上给自己的铺子主持新年后的开张仪式，白蔻提了一面新镜子去了与她有约的银楼，银楼掌柜和伙计们见着那面送来当试用品的镜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掌柜不但付了这面镜子的钱，还很爽快地追加了十面新镜子，白蔻笑呵呵地收了订金，回府里把昨天带回来的镜子数出十面来又送去银楼，盏茶工夫就带着尾款回来了。

　　 给府里大小主子们的新样品？缓几天吧，反正他们不缺镜子了，还是生意要紧。

　　 天水坊的银楼不止一家，毕竟有钱的大户人家多，伙计们一拿到镜子就摆在了柜台上，进门的客人看到那亮闪闪的镜子无不惊呼，左挑右挑，买个嵌宝的戒指都在要镜子前来回比划。

　　 女客们最高兴了，专挑发饰和项链耳坠等饰品在身上试戴，为了要看到脑后的试戴效果还需要一前一后两面镜子才行，崭新的镜子就被女客们占用光了，但她们出手也大方，除了实在不喜欢的，试戴过的大部分都付了账。

　　 这家银楼生意火爆，其余各坊的合作布庄也一样客似流水，天水坊还算是冷清的，因为晔国公府和诚郡王府都没在坊内开布庄生意，因此只能等别处的消息回传。

　　 初五各商铺都开门做生意，逛街的男女老少们摩肩接踵，装了大镜子的布庄，每一家的店堂里都是人头攒动，晚到的甚至都挤不进去，伙计们不得不在店外控制人流，而从店里出来的客人少有空手的，走在街上还很兴奋地大声议论那尺寸巨大能照全身的大镜子，直赞晔国公府世子顾昀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午休之后，公中和顾大夫人名下的布庄首先传回来好消息，还没到打烊的时间，竟然就因为货品售完而提前打烊了，进店的顾客们都对那等身大镜子赞不绝口，各掌柜们对自家世子也是毫不吝啬地大加恭维。

　　 好消息最终传达到顾昀和白蔻的耳朵里，两人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心中有数是一回事，听到确切结果是另一回事，当然很高兴啦。

　　 到了初六，区家和宁家也传来了好消息，昨天一天的流水顶了以往同一日好几倍的营收，真的是开门红。

　　 顾昀那会儿正与大管家讨论对外庶务，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他笑得合不拢嘴，于是往内宅走，叫上白蔻一起出门逛逛。

　　 “怎么有兴致突然上街？”

　　 “难道你不想看看我们合作伙伴们的生意有多好？”顾昀在白蔻鼻尖上轻刮了一下，“快去换衣服，我们上街走走，放松放松。”

　　 白蔻点头应下，回房换了外出的衣裳，披上黑貂披风，丫头们通知了侍卫和车夫到大门外会合，不多会儿时间，白蔻与顾昀打扮整齐往外走。

　　 两人快走到大门的时候，撞见小厮匆匆忙忙往内宅传口信，外面有客人，童明俐与丈夫来给姑姑和姑爷拜年。

　　 顾昀和白蔻相视一眼，齐齐加快脚步往外走。

　　 大门外的台阶下，一辆装饰典雅充满了文人情趣的马车停在那里，梁仲山已经站在地上，丫头仆妇们正扶童明俐下车。

　　 “梁兄，呃，表妹夫？你喜欢哪个称呼？”顾昀爽朗地蹦下台阶，笑容满面地向梁仲山拱手拜年。

　　 “尽打趣我，你们这帮小孩子，我看就你才是最调皮。”梁仲山笑呵呵地轻捶顾昀肩头，在场的旁人望去，只觉得他俩是关系很好的老相识，只有白蔻和顾昀心里清楚这梁仲山以前都干过什么事情。

　　 “表哥，过年好。”

　　 童明俐此时也站稳在地下，穿着银线绣花的衣裙，头上插着嵌宝的金簪，比她以往的装扮要奢华很多，毕竟是嫁给了豫王妃的弟弟，生活水准摆在这里，不可能苛待她这少夫人。

　　 “过年好，过年好，有日子没见了，过得怎么样？他要是欺负你，哥替你揍他。”

　　 “表哥尽笑说话，他才没有欺负我。”童明俐含羞带怯地瞟了一眼梁仲山，微微低下头去。

　　 “明之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过年嘛，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你是该出去看看，你小子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

　　 “我正有此意。”顾昀俏皮地挤挤眼睛，“天冷，你们赶紧进屋去，回头有空约出来喝酒。”

　　 “好好好，一言为定。”

　　 顾昀与梁仲山寒暄完毕，各自拱手道别，大管家派小厮领童明俐夫妻俩去二房，顾昀和白蔻上车出发。

　　 两人在车里坐定，马车行驶起来，顾昀就握紧白蔻的手不放，嘴巴凑到白蔻耳边说话。

　　 “你在后面闷不吭声地站了那么久，看出什么来了？”

　　 “童明俐还是挺喜欢您的。”

　　 “这么直接？”

　　 “她虽然低着头，但目光一直在您的脚边，估计已经把您袍角上有多少针脚都数清楚了。”

　　 “唔，梁仲山呢？看出来他死期几时没有？”

　　 “没有，红光满面，看着挺不错的。”

　　 “他体质这么好？居然撑了这么久。”

　　 “他现在完全不能断药了，现在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且听说豫王妃前前后后送了八个美人给自己弟弟，有这亲姐姐助攻，相信不会再等太久了。”

　　 “希望快点到来吧，望江楼被烧都快一年了。”

　　 “是哦，时间过得真快，这望江楼有动工修缮的消息了吗？”

　　 “没有，这是人家核心生意，这一下被毁了挺伤元气的，好在还有其余的小生意维持生活，不至于破产罢了。”

　　 “那就一直跟他们买自产的肉蔬吧，保持好关系，将来等您的合作农场建好了，又是个合作机会。”

　　 “又有新主意了？”

　　 “一直都有。”白蔻俏皮地指指自己的脑袋。

　　 顾昀哈哈大笑，揽住白蔻用力地亲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