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回家

　　 我躲过了黄毛仔的刀片，在他还没有做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我的膝盖就顶到了他的肚子上。夏川跟我说过，膝盖和手肘打人，通常要比拳头和腿痛得多。所以，对付黄毛仔这种小偷，我出手也不留情，想一下子就打得他站不起来。

　　 黄毛仔被我顶了一膝盖，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都痛得扭曲变形了。

　　 “滚下车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瞪着了黄毛仔，狠狠的道。

　　 司机在路边停了车，黄毛仔捂着肚子跑了下去，等车子开动之后，他冲着我恶狠狠的指了指，威胁我，让我小心点，他会报复的。

　　 我冲着他冷笑了下，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车窗外面下雪了，在深圳那种地方，常年都见不到雪，但是在老家，冬天下雪是很平常的事。因为在深圳待惯了，习惯了深圳的冬天，我身上穿的衣服不多。

　　 回到老家，我还真有点适应不了这里的冷天气。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心思已经飘到了家里了。家里的老爸老妈，怕是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我回家了。

　　 在上车之后，我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老爸老妈，我今天会到家。

　　 转了几趟车之后，我回到了特别熟悉的乡村。外面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冷冽的寒风从我的脖子里吹了进去，我一下车就打了个冷颤。

　　 我的家乡在山区，山脚下散落着一户户人家，一条泥石路穿过了整个村子，我的家就在这条泥石路的路边。老爸在门口杀鸡，我叫了一声，他抬起了头，瞧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回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说，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回来了，足以包含许多的情绪在其中。看到老爸的那一刻，我的鼻子有点酸酸的。他又老了，头上的白头发增添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

　　 我才出去大半年的时间，他就老了这么多，我的心里感叹，岁月不饶人啊。农村的人，做的大多是农活，很辛苦的，老爸老得这么快，也都是因为太过劳累了。

　　 老妈在厨房里烧柴火，看到我过去，她站了起来，问我饿不饿，在外面辛不辛苦，还说我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的不好。

　　 做母亲的，永远都是这么心疼自己的儿子。老妈也不例外，生怕我受饿挨冻。她的头上也添了好些白发，干枯的手上，皮肤都一层一层的，像枯树皮一样。

　　 她的身体不怎么好，经过两年的调理，虽说是好了一些，但我还是觉得她有点弱不禁风的味道。

　　 回到家里，我才感觉到了家的滋味，这里虽然贫穷落后，和深圳那种大城市没法比。但是，在这里能够体会到在深圳体会不到的亲情。

　　 外面都是没有什么人情味，有的只是利益关系。而在家里，不论我多么落魄，永远都会有我的心灵港湾。

　　 “你在外面要好好工作，做人要老实一点，不要冲动，更不要跟人打架，吃亏是福，能忍的就尽量忍着，不要强出头。”老爸坐在了火炉边，吧嗒吧嗒的抽着自己卷的草烟。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这代人吃过很多苦，是随着新中国成长起来的一代。在他的思想里，永远都是吃亏是福，不占别人一丁点的便宜。

　　 他不问我在外面做的是什么工作，也不问我一个月有多少工资。他说的只是他所认为的道理，这些道理从小到大都影响了我。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出去打工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这番话，仔细回想起来，我却没有能够做到。我在外面已经变得不老实了，也打过不少架，就在回来的路上，还跟人干了两场架。

　　 时间改变了一切，我也不例外，老爸也不例外。我变的是心境，而他变的是身体。

　　 “爸，我上次给你们寄的三万块钱，不是让你们买点新衣服穿么？你们怎么没买？”

　　 我看着他们的身上还是穿的以前的旧衣服，所以就问了句。他们这一代的人都舍不得花钱，节俭惯了。这是个好习惯，但我觉得，他们的年纪都大了，是时候要享受了。

　　 我好歹也已经工作了，可以养他们了的。

　　 老爸抽了口烟，淡淡的道：“你寄的钱，我都给你留着的，等你讨媳妇的时候用，我们有衣服穿，不冷就行了。”

　　 我暗暗的叹了口气，想想我在外面乱花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们两老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市区，也可能没有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们心里想的永远是为儿子着想。

　　 “我给你们都买了几套新衣服，你们试试吧。”我从包里拿出来了给他们两老买的新衣服，上面的标签我早就摘了，我是怕他们看到价格，又说我乱花钱。

　　 “我们有衣服穿，你买什么新衣服咯，这些都多少钱一件啊。”老妈的脸上露出来了笑容，但还是有些心疼钱。

　　 “很便宜的，才几十块钱一件。”我淡淡的笑道。其实这些衣服，每一件都好几百的。如果让他们买，他们肯定舍不得买。

　　 老爸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草烟，眼光在衣服上停留了几秒就移开了。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我在说谎了。

　　 不过，他并没有揭穿我。

　　 我的心里觉得，我一定得努力工作，以后要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要带他们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他们没有坐过飞机，我就带他们去坐，没有坐过小车，我就买车给他们坐。

　　 他们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受了太多的苦，我不能让他们再受苦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把我变成了一个不那么老实的人，但我的心里，对父母的爱，是永恒不变的。

　　 “你王婶婶一片好心，说是要给你介绍个姑娘，明天你就跟你婶婶过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就尽早定下来。结婚生子是人生大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了。”

　　 吃饭的时候，老爸给我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