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井水不犯河水

　　 “怎么可能？”我伸手擦着自己的眼泪，“我只是一时感伤。”

　　 “真的？”白雪成怀疑问道，“有什么好感伤的？”

　　 “因为你是个小孩，你从小在爸爸妈妈的关怀下长大的，你没有失去至亲的感受，你不懂我是多么希望我的父母在世陪着我，告诉我今天你爸妈讲过的这些趣事。”我继续擦着自己的眼泪，“而你哥懂。我是因为你哥的话才哭的，并不是因为我拒绝了你哥才哭的。你明白吗？”

　　 白雪成听完我的话未做任何反应，过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我冷笑，转过身，“我也不奢望你能懂，但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达到了吗？”白雪成快走两步，又挡我身前，“我哥并没有想要放弃吧？”

　　 “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我瞪着他，“现在问题不在于我，是在于你哥。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跟你哥有进一步发展，你应该阻止你哥才对。”

　　 “即使你这么说，我依旧还是要找你。”

　　 “说不通了。”我甩甩手，走到椅子坐了下来，“简而言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吧？但其实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被白雪成这么一通搅和，刚才那种伤感的心情淡然无存，哭是哭不出来了，但烦倒是不少，特别是面前这个不肯离开的白雪成让我烦恼不已。他的话前后矛盾，行为也是很有问题。

　　 白雪成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还能有什么可能，看你不顺眼才是答案。”

　　 我别过头，“反正我现在不说，我需要一些证据来支持。”

　　 “证据？”白雪成呵呵两声，“没有的东西，你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其实你这么人前人后地装，不累吗？”我杵着下巴，扭过头看着白雪成，“小小年纪，刚成年吧？为什么城府这么深？”

　　 “这跟刚成年有什么关系？”白雪成避开我的视线，“这就是我，装不装，我自己决定，凭什么轮到你这个丑女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我是不想说，但也请你别留在这里给我说。”我趴在桌子上，“说实在的，你这么骚扰我，我也很累的呀。”

　　 “你的累是我应该考虑的吗？”白雪成站起来，“你负责丑，负责被骂，还负责污染世界，这样还什么资格说累？”

　　 “你这毒舌是一天练成的，还是日积月累的？”我寻思着，“不应该啊。平时都装得那么乖巧，没人练嘴才对，那看来是天生的。啧啧，天生嘴巴这么毒，还在人前克制，这得多糟心。好不容易逮到个我，你看机会来了，赶紧没事有事来一句，心里爽快了，对吧？”

　　 白雪成移开视线，反驳，“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行行行。”我扬扬手，“这样如果你能爽快，那就这么做吧。反正我被你骂，又不会少块肉。”

　　 “你这丑女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要说就说，哪里轮到你这种低等生物来迎合我？”白雪成俯身靠了过来，“在我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你别想安生。”

　　 说完，白雪成摔门而出。

　　 我看着这样的白雪成，琢磨着，这小子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怎么变成这样，也不关我屁事。反正这家伙人格阴暗，嘴巴毒舌，少招惹多顺他意便是了。再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我大概有迹可循。

　　 翌日，我一大早来到了“白炼狱”，继续昨天的训练。

　　 看到白雪飞的时候，我是有点尴尬的，毕竟昨晚我才拒绝了他，面对面的话，多少有些不适合。但白雪飞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跟我打招呼，说了训练内容，害得我都怀疑我昨晚到底是不是跟他说的话了。

　　 “公私分明。”白雪飞见我在神游，提醒道，“专业精神。在这里，我是你的师父，你照常训练就是了，别胡思乱想。”

　　 我忍不住对白雪飞竖了个大拇指，太敬业了。

　　 今天的训练内容还是跟昨天一样，只是频次多了，小鬼的数量也变得很快，纯粹是为了练我的临场反应了。只是经过昨天五只小鬼的事情，我无法集中精神去做这个训练。每次小鬼出来，我总会想到他们是被迫，总想着能不能解救他们。

　　 怀着这样的心思，训练自然不像昨天那么有效，反而是退步了。

　　 好几场下来，我的状态越来越差，期间白雪飞都出手帮了我好几次，后来都无法继续下来，他只要叫停，让我中场休息。

　　 “你今天怎么了？”白雪飞来到我面前，语气有些生气，“今天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差的！”

　　 “对不起。”我低着头，“我的问题。”

　　 “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吗？”白雪飞质问，“如果是这样，我……”

　　 “不是的！”我急忙否定，“我只是因为昨天休息不好，状态才这么差的。对不起，我调整好，马上开始训练。”

　　 “今天暂停吧。”白雪飞收回了所有的符咒，“你这样的状态一时半会儿也调整不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摆正心态。白雪飞说得对，面对这些小鬼，我没有想好怎么应付，我也不可能进一步训练下去的。

　　 “那我回房休息。”我低声回复，“真的对不起。”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白雪飞揉了揉我的头发，“来日方长，慢慢来。”

　　 我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白雪成跑了进来，还故意撞了我一下，这孩子真是缺教训。

　　 “哥，我今天完成你交给我的训练内容了。”白雪成把手中的符咒给了白雪飞，“你看看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白雪成的训练内容，但以白雪成的资质，完成是分分钟的事情，他不过是假装自己很不擅长而已。

　　 “很好。”白雪飞看了下，“这张符咒的咒术不太对。”白雪飞指着那张符咒，认真讲解，“你看这里，要运用我之前跟你说的‘禁锢’咒术，而不是‘解放’咒术。”

　　 白雪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对对对。我怎么把这里给弄错了？我真是笨呢，都训练这么久了，还是需要大哥你来提醒。”

　　 我擦。距离我吐，只在白雪成的下一句。

　　 “没事。”白雪飞伸手揉了揉白雪成的头发，宠溺看着他，“有什么不懂尽管来问，你哥我随时恭候。”

　　 白雪飞被揉着，轻轻眯上了眼睛，表情幸福，答道，“好。”

　　 “小林，还有什么问题吗？”白雪飞看我没走，问道。

　　 “没。”我敷衍一笑，“我去休息了。你们继续训练。”

　　 转身，离开了“白炼狱”。

　　 回到房间，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解救被我当做训练对象的小鬼，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回，愣是没有想出一个法子来。如果没有解决方法，我很难继续训练下去。

　　 “在烦什么？”

　　 此刻，听到沐北的声音，我竟有些欣喜。因为每次沐北出现都能解决我的问题，他如果能在这件事情给点意见，是不是我可以不用烦恼了？

　　 但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太依赖沐北了，而且上次把话说得那么尽，相处方式也不能像之前那么轻松愉快了，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什么。

　　 沐北直接在我旁边躺下，扭头看着我，“是在无视本王吗？”

　　 沐北这一扭头，我跟他四目相对，我猛地转过头，平视前方，支支吾吾回道，“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问题。没有发现你来了。”我干笑了几声，再问道，“你这次来这里，是因为又没有灵力了吗？我之前也跟你说好了的，我不会断供的。”

　　 我起1;148471591054062身，伸开双手，“这次也是抱抱就好了吧？”

　　 我说的话，从头到尾充斥着怪异感，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跟沐北说话才能恢复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沐北也跟着坐起来，看着我，眼神划过一丝失落，挤出笑容，把我的双手压了回去，摇摇头，“本王这次不是来取灵力的。”

　　 沐北的笑容真的很勉强呢，现在看到我只能这样的表情了吗？

　　 “本王是来谢谢你的。”沐北入主题，“有五只小鬼来找我，说是你引荐的，还说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们，他们现在还在受苦。”

　　 原来是因为这事才来的。

　　 我点头，“总不能让他们去找方天吧？那鬼心术不正，一不小心那五只小鬼可就灰飞湮灭了。”

　　 “这么说，本王心术正？”沐北反问，“这么相信本王吗？”

　　 “……也不是。”我不敢看沐北，“只是有对比，你和方天一比，你就是大大的好鬼了。”

　　 沐北笑了，因为我这句话。我烦闷的心情因为他这个笑容一下子疏通了。

　　 我怀念沐北自信自然的笑。

　　 “你这个时候不是在训练吗？”沐北转移话题，“本王还以为我这次来的时机不对，遇不上你。”

　　 “本来是在训练的，只是……”

　　 我叹了口气，没有往下说。我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跟沐北说，我都说了井水不犯河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