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退步
池眠摘下耳机,长舒了口气。
起身去将窗帘拉开,天色已全黑,原来看两遍要这么久?
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看沈诠期的电影。哪怕去年他荣获影帝,她也没有去特意看全片。
他是她的魔障,她怕她一不小心就会绷不住,扔下一切回到他面前,什么都不问,只想听他说爱她。
如果说沈诠期进入娱乐圈是为了让她看得见他,那么不得不承认,他很成功。摄影圈虽和娱乐圈有区别,但到底是一个大环境里的,偶尔会听见身边的人提起他,她竭力装作不为所动,但也只是假装。
她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刚想放入口中,却又想起先前沈诠期凶巴巴地对她说不许抽烟。
笑了笑,将它夹在两指间,看猩红的火光熄灭、灰白的烟灰掉落。
他永远都不会让她失望,有些人生来就具备将所有的事做得完美的能力。那样的林向,很难让人不喜欢,尽管剧情没有过多的新奇之处,但人设以及他的表演已经足够让人惊艳。
或许,他会蝉联影帝也说不定。
手机开始震动,池眠瞄了眼,是沈诠期的电话。
“看完了吗?”
池眠下意识点头,想起他看不见,这才轻声应了句。
间隔了几秒,沈诠期才再次开口,嗓音里已然带了笑:“开门,我在你门口。”
池眠愣愣,回酒店了还打她电话,传说的花式浪漫?
勾勾唇角,按灭手中的烟,松开盘着的腿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去给他开了门。
顺手开了个灯,池眠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头发又短了点的沈诠期。
“你今天补拍的那场戏?”
“你又抽烟?”沈诠期皱着眉头问。
池眠暗骂了声狗鼻子,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挑起眉毛,大有一副我就抽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他眉头蹙得更深,形成一个隐隐的川字。一把捞过池眠,低头在她粉唇上咬了一口,没感觉到烟味,郁色霎时烟消云散。
“别老跟我对着干。”
池眠推开他,唇上吃痛就算了,他还训她!瞪着眼睛有点想发作,却又不得其法,毕竟是她挑衅在先。
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是,她潜意识里已经完全能接受沈诠期时不时的亲密动作。
她已向他退步。
沈诠期向房内走去,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看了眼电脑正卡住的画面,恰好是最后一幕。
“看完了感觉如何?”顿了两秒,他又指向桌上的纸袋,“给你带的晚饭。”
池眠也不回答,先将纸袋打开拿出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看见都是和她口味的,凤眼越发明亮。虽然他们入住的酒店环境不错,可池眠还是觉得他们与世界一流酒店差了个好厨子,显然沈诠期懂她。
扯张凳子坐下,掰开一次性筷子,池眠这才答他:“挺好的,不过我有点好奇。”
“等会,你先告诉我,你今天补拍的什么?”
沈诠期绕过沙发边的小茶几走近她,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将坐在椅子上只有一小团的池眠尽数笼进阴影。
他忽然觉得,心底好像终于被一个名叫“池眠”的人填满了。
残缺的圆,终于圆满。
“记得里面有一场爆炸的戏吗?就是重拍那场。”
“安全措施做得怎么样?”
池眠觉得自己有些关心过头,她又掩饰着说:“之前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那几个镜头过得那么快。”不过整个片子,剧情比较丰满她也没多想。
“放心,都是合作过的人。”
说罢,沈诠期又问:“那你在好奇什么?”
这人真是一点亏也不吃,池眠轻声嘟囔。她说得快且轻,沈诠期只见她嘴皮子动了几下,具体是什么倒没听清,不用多想也知道不是夸他的话。
咬了下筷子,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头发瞧了会:“你真剃了光头?”
按他杀青到现在不过两三个礼拜的时间来算,他头发长得也太快了点,难道打了激素?
“你想看?”
池眠下意识点头,不想看,她好奇个鬼。又觉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太过被动,立马又摇头。
就像买东西,当你传达出强烈的购买欲/望时,你就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能力,自身对它的渴望是卖家手中最大的筹码。对方一旦掌握主动权,交易的条件便是由他来拟定。
而沈诠期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
她难得犯傻,让他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头:“跟我去青海我就剃给你看。”
池眠有些心动,既然已经失策,她总得再捞点东西:“那你让我给你拍个光头照?”
“现在不行。”他笑道,“下一部戏已经接好了,造型也定下来了,剃了我怎么拍?之前其实也没有剃,只是剪短了点然后戴的头套。”
“那你什么时候剃给我看?”池眠不满。
他要是一直接不能剃光头戏,她不得等到地老天荒?
沈诠期笑笑,只道:“不会骗你的。”
等你跟我回家,我就剃给你看。
等着池眠吃完,帮她将垃圾带走,沈诠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剧组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他在她房间待太久了到底不方便。
他推门而出时,恰逢苏若词出电梯。
“沈师哥…”
她似是想说什么,沈诠期却不留机会:“你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苏若词脸色惨淡,咬紧了牙关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虽说要放手,可沈诠期对她岂止是绝情二字?他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比池眠认识他要早,严格来算,她才是他真正的青梅竹马,池眠却后来居上。回到房间将门关上,瘫倒在床上,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什么爱情不讲先来后到,狗/屁不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那么多大道理?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沈诠期回到房间也松了口气,说他铁石心肠也好,对苏若词,强硬始终都最好的态度,心软只会让他们都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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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徐恬前两天说要过来的事,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想了想,池眠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片黑面膜给自己贴上,随后拨通了她的电话,还特别骚/气地选了视屏通话。
开屏全黑,只有一双骨碌碌转动的眼睛。徐恬尖叫一声,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卧/槽!”徐恬缓过神来,毫不客气骂了一声。
“哈哈哈哈,开不开心?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她笑得开心,刚贴好的面膜险些掉下来。
“你们一个两个皮痒了是吧?”
“我们?还有谁啊。”尽力克制自己想笑的冲动,她特意减小嘴部挪动的幅度,声音有些含糊。
“你家那位呗!”徐恬没好气地回她。
“他才不是我家的。”池眠小声嘀咕了句,言归正传:“他怎么你了?”
“我通知他明天我过来跟进度,他居然让我好好待在原地别动?你说我之前给他收拾烂摊子虽然是经纪人的义务,但是也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吧?我有这么碍事?我要是不过来,到时候你们两捅出点什么篓子来,你们哭都没地哭去。”
池眠:甜甜总是把我们当巨婴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还是要安抚她的,不然她家甜甜大概真要分分钟原地爆炸:“宝贝儿你来你来,我可想你了,别听他乱说。你来了,我就借你我宽厚的肩膀让你靠靠,安抚一下你幼小的心灵~”
徐恬黑线:“得了吧,明天我下午的飞机,没事就过来接机,有事也给我推了。”
池眠:好的,我的女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