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眉头微皱,看茶几上的空酒杯,嘴角滑过一丝了然,立在一旁,并不说话,只做一个安静看戏的美女子。
“还嫌不够丢人!”沈经国气坏了。
“爸,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才是你的女儿啊。”沈曼越哭的梨花带泪,试图用自己的柔弱来博大家的同情。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人宁愿在容非衍面前刷好感,也不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面前,抛出橄榄枝。
这就是众生百态!
看着沈经国不理,沈曼越将可怜的目光落在崔玉兰身上,“妈,连你也不信吗?”
崔玉兰被这么一打击,褪去了之前的精明,半天不知道如何办是好,只好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家主沈经国身上。
一步错,满盘皆输。
这就是他们的下场,瑾色才不会去怜悯他们,她深知,若不是自己的法医工作养成的观察入微的习惯,恐怕现在被大家千夫所指的就是她了。
“伯母,至于订婚的事,我决定改变主意,这个婚退了吧。”久沉默不语的林丰忽然开口。
崔玉兰脸色一惊,忙不迭说:“林丰,我知道是越越对不起你,可是她是被人陷害的,她不是有意的,你给我一段时间,我定当还你一个公道!”
“伯母,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林丰摆手,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娶沈曼越了。
沈曼越脸色一沉,当即喊道:“林丰,不要,我不能没有你!”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没考虑我的想法?”林丰自嘲一笑,落败而走。
沈曼越怕极了,她冲上前来抱着林丰的腿,连身子露在外面也不在意:“林丰,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放开。”林丰不为所动。
“不要,林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沈曼越害怕极了,她是不可能得到容非衍了,如果林丰离她而去,她怎么办?
她所奢望的大少奶奶般的生活,也不可能属于她。
“沈曼越,我以前看错你了,请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林丰生气道,使劲抽出自己的腿,离开了沈家。
瑾色收回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对着容非衍说:“非衍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容非衍低头迎上瑾色投来的视线,只觉她眼底深处隐藏着难以描述的伤感,心尖一动,他轻轻点下头,“好。”
众人看容非衍与瑾色离开,发觉没什么戏看,也跟着告辞,片刻间,硕大的客厅就变得鸦雀无声。
薛世然被晾了半天,想要站起来,还没起身,就听到一阵爆喝声:“跪下!”
薛世然身子一抖,跪在了地上。
崔玉兰脸色也很难看,“世然,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以后让越越怎么做人!”
薛世然也很委屈:“姑姑,你不知道,那小贱人根本没喝那酒。”
沈经国一听,那还了得,对着薛世然挥去一巴掌,痛声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酒?”
薛世然被打的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弱弱的看着沈经国道:“姑父,是,是,是――”
听他半晌说不出所以然,沈经国气愤难挨,厉声道:“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们,才会发生这样有辱门面的事!”
他停顿一下继续道:“从现在起,你不许在踏足沈家半步!”
“姑父,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薛世然言辞凿凿道:“这又不是我的主意――”
“世然,住口!”崔玉兰打断他的话,对沈经国说:“老沈,现在不是追究世然责任的时候,越越怎么办呀,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被退婚吧?”
沈经国满面伤痛道:“都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
“啊!!!我不要退婚,我不要――”沈曼越发疯似的站起来,朝崔玉兰面前冲:“妈,你要帮帮我。”
看她哭成这样,崔玉兰的心都要碎了,她无可奈何道:“女儿,妈也无能为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沈曼越犹如当头一棒,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酿呛一下身子,差点没站稳,将视线转移到沈经国身上,“爸,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你帮帮我啊,我不能没有林丰。”
之前她有无林丰无所谓,但如今,名声已经臭了,她根本没得选。
沈经国怒瞪沈曼越:“你丢尽了我的脸,还敢提要求!”
沈曼越心如刀绞,难过的要命,她希翼的看着沈经国,“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全都是瑾色,是她故意陷害我们的。”
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玩火自、焚。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呢?
为什么,天人一般的容非衍,眼中只有瑾色呢?
她恨,她真的好恨!
恨自己算计不成,反被她算计!!!
“让你的女儿去乡下住一段时间,三个月之后再回来!”沈经国抛下这句话,便转身上楼。
沈曼越如雷轰顶,她是都市里的千金小姐,这个名媛圈子,如果你不经常露头,很快便被别的人所取代,不行,她不能丢掉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她冲崔玉兰苦苦哀求道:“妈妈,你去求爸爸,我不要去乡下,我不要去。”
“表妹,你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出去躲一躲也好,等平静了,再回来也不迟。”反正得了便宜的是薛世然,他怎么都无所谓。
“你滚,滚啊!”沈曼越被刺激道,恨恨的看着薛世然,面色狰狞道:“你若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薛世然不甚在意道:“表妹,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翻脸不认人,咱们还是亲戚吗?”
“屁的亲戚!”沈曼越气坏了,她现在有多生气,就有多么憎恨瑾色,将所有的怒火都统统放在她的身上,而不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行了,你们少说两句。”崔玉兰心乱如麻,对沈曼越说:“你先上楼,我想办法稳住你父亲,至于世然,你以后别来了。”
“姑姑,咱们事先不是这么说的啊?”薛世然犹如一个被弃掉的棋子,灰头灰脸的问。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这对越越的打击有多大吗!”崔玉兰咬牙切齿道。
薛世然并不惧怕这个姑姑,相反,一脸的痞子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了,越越不跟我,以后她还能嫁的出去?”
这话深深的刺激到沈曼越,她犹如一头发疯的怪兽,拿起桌面上放着的东西,对着薛世然砸去:“你死了这条心,我看见你我就恶心的想吐!”
“表妹,刚才你还热情似火,怎么翻脸就不认人?”薛世然色眯眯道。
砰!
沈曼越拿着烟灰缸对着薛世然头上砸去,顺便将他的头砸出一个大包,血水顺着脸颊流出,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行,我走,你们到时候可别求我!”薛世然不敢多加停留,抱着受伤的头跑出门去。
房间里,只剩下沈曼越与崔玉兰,她抱着崔玉兰哭泣道:“妈,我怎么办啊?”
崔玉兰抱着她,眸底闪过一道阴鸷的厉色:“越越,妈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一出的。”
从沈家出来,容非衍让凌九将瑾色的车子开走,他坐在驾驶室带着瑾色一路朝紫薇山庄而去。
容非衍看似很平静的开着车,其实心却不平静,如果不是瑾色聪明,现在中了暗算的就是她了。
而那个暗算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后母崔玉兰,与胞妹沈曼越。
他之前知道沈曼越对瑾色不好,却没想到,居然不好到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地步。
看来他对他们太仁慈了,才会置瑾色与这种危险中。
想到这里,一个计划浮在脑海。
瑾色透过后视镜,看着容非衍的样子,犹豫的说:“今天谢谢你。”
她话音刚落,容非衍脚放在刹车位置,只听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车子停下。
容非衍一脸深沉的看着她,良久不语。
瑾色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不安的问:“容非衍,你怎么了?”
容非衍目不转睛的看着瑾色,唇线紧绷,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阴沉,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就算我们两年后会离婚,就目前来说,我是你的丈夫,我应该尽到丈夫的责任,你这样做事情不想后果,出了危险谁负责??
你把我置于何种地位?是不是我在你心理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觉得我可有可无?”
听他连珠带炮的问题,瑾色楞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他语速过快,她一句都没听明白。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可是又不像。
瑾色不大确定的问:“你在生气?”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表情,容非衍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再次狂风暴雨起来:“瑾色,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你有考虑过后果,有想过我吗?”
又是一通连珠带炮的指责,瑾色也生气了,发觉肚子传来的咕噜声,她率先缴械投降,“容非衍,就算你想骂我,也等我吃饱了骂行吗?我饿了。”
容非衍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没想到他说这么多,这个女人完全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