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北庭率先挂了电话,我把手机给阮庭吩咐说:“我睡一会,等会到了再喊我。”
阮庭接过手机,道:“时总,你不了解男人。”
他的话很突然,我不解问:“你什么意思?”
“段先生明显是生气了。”阮庭一副特通透的模样,沉然道:“段先生说不熟那也就是气话,哪有什么不熟或者熟的借口?朋友都是处过一段时间就熟了,再说时总的朋友那是一辈子的,段先生总不能一辈子都不接触你的朋友圈?万事总会有个开始,你刚刚应该就示弱一下,应该主动、热情的将段先生拉进你的小圈子。”
我凉凉的说:“你帮他说话这事等我回北京就转告给段北庭,让他下个月给你涨点薪水。”
阮庭一咽,“时总,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默了,萧九月所在的小镇是奥地利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们到的时候是凌晨12点,而凌晨12的萧九月坐在木屋前目光呆呆的望着远处夜色里的湖畔,在夜色的笼罩中,我瞧见她的肚子,七个月已经凸显的肚子略显温情。
那个孩子是萧九月最大的希望。
我走近,对萧九月说:“我接你回家。”
萧九月听见声音一愣,她偏过头看见我,惊讶的语气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反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萧九月伸手捂住肚子起身,笑着问:“时小运,你到奥地利是因为我吗?”
我伸手握住她的肩头,道:“我接你回国。”
萧九月难过的说:“我会自己回去的,我想……再在这里住两天,等回国后我就安心的养胎,以后……可能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时小运我舍不得瑞希,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我忍着心里的酸楚,提醒她说:“这里是你和瑞希曾经住的地方对吗?他现在不要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瞧你这模样应该是很难过吧,难过他的离开与绝情。可是无论你怎么的难过,瑞希已经离开你了,而且正大光明的离开你,没有半分的背叛――坦坦荡荡的离开你。”
“你吃枪药了?”萧九月一愣,她抱着我的胳膊难过道:“我知道他没有隐瞒我半分,他坦荡的摊开牌同我离婚,他的确没有任何的背叛。”
“我吃什么枪药?我就是见不得你被人抛弃后的颓废模样,瑞希不要你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原因而且也有他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够振作别再怀念曾经,我期望我眼中的萧九月依旧是曾经那个爱的干脆分的干脆的女人。”
萧九月问:“你在劝我别再依赖他?”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瑞希的踪影,萧九月这一辈子都无法再依赖他了。
所以我只能欺骗她,欺骗她的瑞希真的只是同她离婚不要她了,所以她没有留念的意义。
“你能依赖吗?瑞希同你离婚后就是自由的一个男人,他和你离婚后指不定就很快的又有其他的女人了,你压根就没有依赖的可能!”
“你说的是实话。”萧九月的眼睛扫了眼周围的风景,笑说:“时小运,我跟你回国。”
我吩咐道:“阮庭,订明早最早的飞机。”
萧九月跟我回奥地利首都时,在车上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差两个星期就八个月了,虽然我不该再惦记瑞希,但我曾经答应过他,倘若我跟他有了孩子,名字就以奥地利的首都命名。”
我好奇的问:“全名是什么?”
“菲尔德・维也纳。”萧九月目光平静的解释说:“瑞希姓菲尔德,全名菲尔德・瑞希,菲尔德的意思是原野、平野,我……虽然瑞希离开我,但我却希望孩子能够跟着他姓,菲尔德・维也纳,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时小运,有句话我知道不该说,但我真的很想瑞希,我总觉得他不会离开我,可是……我觉得有些地方怎么也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我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时琛答应孩子回国,但他也会随一路。”
萧九月惊讶的问:“他怎么会随一路?”
“公司越做越大我有点力不从心……再加上他知道你回国,所以愿意将孩子亲手还给你。”
萧九月愣愣的问:“你告诉他我会回国?”
我解释:“嗯,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时琛他一直都在等你。”
“时小运,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萧九月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我把玩着她的手指,按耐下心中的浮躁问:“什么事?”
“自从瑞希离开以后我的记忆力越发的勉强,很多跟时琛以及瑞希的事我都忘了。我知道我跟他们纠缠过,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在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个中滋味不大记得了。”
我愣愣的问:“只是有关他们两个的吗?”
“嗯,跟他们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记不清了,我怕再过个几个月就会彻底的忘记……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我怕我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惹上时琛亦或者……瑞希不大可能了,瑞希在奥地利,而我在中国,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瑞希跟我彻底的成了过去了。”
我彷徨的问:“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时小运,我了解时琛,倘若他知道我离婚他就会不择手段的接近我,而到时候我没有记忆我是抵挡不住他的,时琛毕竟是一个优秀且成熟的男人,能够抵挡他的正常女人太少了,而我不想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个……所以我会将自己与他们发生的事趁着还有记忆的时候写下来,也要请你以后一定要保护我,不能因为他是你大哥你就将我把他撮合,时小运,这一辈子我原谅时琛也原谅瑞希,可我不会再原谅自己。”
萧九月坚定的语气提醒道:“时小运,等我回国后你一定要保护我,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求你的一件事……不对,是第二件事!第一件事是让你被迫的接手萧家,拜托你了时小运,一定要保护我,一定不要再让我接近时琛。”
“我答应你。”我犹豫道:“可是有一诺在,你就永远不会忘记他是你孩子的父亲。”
萧九月无所谓道:“这又如何?以后在我的脑海里,时琛他只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沉默,一开始让时琛回国的算盘打错了,萧九月心里对时琛已经到了压根不愿碰触的状态,我让时琛回国这件事大错特错!
快到奥地利首都时,我问:“记忆渐渐消失的这件事……你又没有想过去看医生?”
“去看过,医生说我有精神疾病。”
萧九月的话让我一震,她又说:“但他说的话我明显不信,我的瑞希活的好好的,我前几天还见着他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夹克,目光温驯的看向我,像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阮庭说过,萧九月得了幻想症。
她所说的应该是她的幻想。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向他打招呼没?”
“嗯,我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萧九月忽而红了眼眶,流着眼泪说:“但他没有搭理我。”
我伸手抱住萧九月的身体,流着眼泪语气恶狠狠的说:“萧九月,他不搭理你是因为他不爱你了,你没有必要为他感到伤心难过!”
“我知道,我没有难过。”萧九月伸手擦着眼泪,语气凉凉的说:“我只是觉得医生说的话太假了,我怎么会得精神疾病?我萧九月是谁?谁都可能有精神病唯独我都不可能!”
我无法告诉她真相,而且现在这种状态即使我想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我的。
我笑说:“别听医生的胡言乱语。”
回国已经是晚上凌晨三点,到机场接我们的是段北庭跟着时琛,时琛一脸的疲惫以及风尘仆仆,他看见萧九月定住不敢上前。
我见他尴尬,所以先上前抱了抱他,语气微哑的开玩笑说:“大哥,你可能逃不掉了,时家的工作可能要麻烦你替我分担一些了。”
时琛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宠溺的语气说:“你这个坏丫头,敢情我对你只有这点作用?”
我反问:“你认为呢?”
萧九月的手心小心翼翼的捂住肚子,她淡淡的问:“时小运,你能送我回家吗?”
在北京,萧九月是有公寓的。
我看了眼没有什么神情的段北庭,又看了眼忐忑的时琛,笑说:“我让阮庭送你回家好吗?”
萧九月同意道:“嗯,明天我到你家找你。”
“运儿,我没有车。”时琛镇定从容的语气解释说:“我刚刚坐的你家男人的车。”
我一愣,听见他提议说:“我跟九月顺路,再说有些工作上的事我需要问问阮庭。”
什么工作上的事要大半夜的问阮庭?!
我看向萧九月,她偏着脸没有拒绝。
等他们离开以后,我才溜达到段北庭的身边伸手抱着他的腰,但段北庭却不吃这套,他伸手拉开我,脚步从容的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