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被打”两个字,我只是不屑一笑。
谁还没被打过?当初我为了和蓝姐在一起,差点被夏雨弄死。
我说什么了吗?被打,这就是报复蓝姐,卷款逃跑的理由吗?
圣阳接着说,我当时跟夏蓝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我知道她的过去,所有的一切,其实我都不在乎的;当时我只是劝她,跟她那个混账爹,断绝关系,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却拒绝了,想尽各种理由搪塞我!我承认,她对我好,当时真的很爱我,尊重我,没有因为我穷,而瞧不起我。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那段日子,我过得提心吊胆,只要我一出门,就会被打。
那时我真的怕了,不停地劝着她,让她带着夏雨,跟我走,离开海城,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可她却很执拗,死活都不离开。后来我才想明白,她其实是舍不得钱,舍不得那个有钱的爹!
她想过有钱人的日子,怕跟着我吃苦!她就是个势力的女人,她跟我在一起,并不是爱我,而是觉得自己脏了,被人糟蹋了,还带着孩子,根本嫁不出去!她骨子里瞧不起穷人,总觉得乡下人低人一等!她觉得当时的自己,也就能配的上一个乡下人!
马勒戈壁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就像妓・女一样!被男人玩儿烂了,也赚到钱了!
就回乡下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好给自己的晚年,立个贞洁牌坊!
她真肮脏,真的很肮脏!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他妈脏透了!
我虽然穷,但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好在我醒悟的还不晚,当天晚上,我就准备要离开了。
当时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那个可恨的女人,她的一切都是脏的,我不稀得要!
可是刚出门,她爸就把我堵住了!他们打了我,往死里打!王宇,你知道吗?他爸是想弄死我!
我被打得晕死过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哪儿吗?我在海里,被海浪冲到了礁石上,整个人都快被海水吸干了!
很庆幸,我没有死,没有被淹死!老天眷顾了我!我圣阳还他妈活着!
后来,是一帮到海边钓鱼的老人救了我;休养过来之后,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蹑手蹑脚回到家里。
晚上,趁她们睡着了,我把家里的钱,房产证,所有能拿的,全都拿走了!
我弄不了她爸,可我能报复她,她不是喜欢钱吗?她不是觉的乡下人低贱吗?呵!
那时,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伤害了我,我本以为她喜欢我、爱我,愿意跟我天涯海角、吃糠咽菜!
可是不是,在她眼里,我就是她的贞节牌坊,仅此而已!她是不会为了我,放弃富家小姐的生活的!
这些年来,我从未对当时,拿了她钱的事,感到懊悔过!
相反,她、他爸、她们一家,全他妈不是好东西!
我在他们眼里,算什么?连个人都不上吧?!
王宇,我要报复他们,他爸、还有她。
谁都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
……
……
听完圣阳的话,我彻底说不出来什么了。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和圣阳一样?也是蓝姐的贞节牌坊?!
蓝姐生命里的两个男人,一个圣阳,一个我,我们都是乡下人,穷小子。
我真的反驳不了圣阳的话,乡下人在城里人眼中,确实是低人一等的,这是社会的潜规则,是世俗眼光的定论。
蓝姐,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甚至都怀疑,当初蓝姐粘着我的目的,就因为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乡下穷小子!
她是富家小姐,有着天然的美貌和魅力;迷惑我这种没见过女人的土包子,足够了!
我真的茫然了,真的!
我没想到,圣阳的一段话,对我和蓝姐的爱情,竟然具备这么大的杀伤力!
圣阳掏出烟来,递给我一根;虽然我不会抽,但还是接过来,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王宇,在她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她装点门面的工具而已!”圣阳吸了口烟说,“你有没有发现,她其实是个很狡猾的女人;我和你,都是海大毕业的穷小子;而她,放不下心里的骄傲,总觉得即使找个乡下人,也得找个有文化的;而年龄太大的,她怕被别人算计;只有我们这种,还没毕业幼雏儿,才是她最好下手的猎物!”
他一说,我心里又凉了一下!
我仍记得,蓝姐曾跟我说过,她不爱圣阳,当时只是想找个对她好,踏踏实实的男人嫁了就行了。
圣阳说得是没错的,虽然语言有些过激,但蓝姐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圣阳,真的就是她的贞节牌坊!
她是个坏女人吗?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认识圣阳,不听这些话。
我宁愿做个傻子,不管蓝姐有没有这么想我、对我,我都不愿知道这些。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圣阳的话,是那么地露骨,每一个字,都刺透了我的心。
他骂蓝姐、恨蓝姐,可是我却提不起维护蓝姐的意思;圣阳口中的那种女人,确实可恨!
可蓝姐,她可恨吗?
我懵了,头特别疼!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圣阳抽着烟,喘着粗气;一个优雅的男人,在谈到蓝姐的时候,竟如此的面目狰狞!
他心中的恨,到底有多少啊?!
我呆呆地看着别墅,我知道,在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待着我。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她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了!
我真的没有勇气走进去,再看她一眼了!
她有着不光彩的过去,我不在乎。
可如果她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瞧不起乡下人,觉得现在的自己,只配的上乡下人的话,我在乎的!特别在乎!因为这牵扯到男人的尊严!
我仍记得那天,我鬼使神差般的上了圣阳的车;她就趴在屋门口,无助地看着我;没有喊叫,没有挽留,只有两行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