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人活着,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
它会让你遇到一些人、一些事;尽管有些东西,让我们特别厌恶,但我们无法选择,更逃不掉。
那天我走进铁门,里面是一个商务套间,一室一厅。
客厅很大,也很奢侈;黑色沙发与红色地毯交汇在一起,妖艳而鬼魅。
卧室的门关着,但里面传来的鞭挞声,和女子凄寒的惨叫,让我顿时不寒而栗。
直到现在,当我想起那时的场景,后背仍直冒冷汗。
当时,那种恐惧的压迫,几近让我产生想要逃离的冲动!
但刚到门口,我又折了回来;心里的好奇,不停地催促着我,朝卧室的方向靠近。
杨东林,他究竟有什么癖好?那么正派的一个人,怎么会混迹在这种地方找乐子?!
带着疑问,我缓缓向前,每走一步,都噤若寒蝉。
当我挪到卧室门前的时候,女子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那时,尽管我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出于人类,拯救同类的本性,我还是匆忙冲了进去!
那一刻,我傻了!空气就像粘稠的液体一般,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震颤!发自灵魂的震颤!那是我毕生难忘的场景!
杨东林,光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正狠狠往下甩!
床上,躺着一个被捆绑的女孩,她的身上,布满了鞭痕;殷红的鲜血,如露珠般,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啪!”
鞭子带着血,狠狠抽在了女孩身上。
女孩只是抽搐了一下,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我大惊!张口喊道,“干爹,别再打了!再打就死了!!!”
杨东林缓缓转过头,眼睛红得跟野兽一般!当时,我真的被吓到了!
“滚出去!”杨东林冷冷说着,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他的那种冷漠,那种压迫性的气场,那种从好人,变为恶魔的落差,几近让我崩溃。
他转过身,举起带血的皮鞭,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当时,我几乎是被某种压迫性的力量,推着往后走。
那是害怕,发自骨子里的害怕!
杨东林没有打我,只是在我退出卧室的时候,狠狠关上了门。
我喘着粗气,像摊烂泥一样,无力地靠在墙上;卧室里,清脆的鞭挞声,再次响起。
那个时候,我感觉时间过得好慢;我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软弱?!杨东林打不过我的,可见到他,我为什么立刻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想冲进去,想救那个濒死的女孩;尽管她是个小姐,是为钱出卖身体的烂货!
可是我的脚,却迟迟抬不起来;任凭清脆的鞭声,划过我的心脏。
杨东林,怎么会是这种人?我真的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我面前,由不得我骗自己。
过了一会儿,鞭声停了,杨东林穿好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看到他,本能地想躲开;他只是冷眼说了一句,“今天,你什么都没看到,明白吗?”
我颤抖着身子,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在他面前,我屈服地像个奴隶。
他走了,没再说任何话;只是在出铁门的时候,爽朗地笑了一声。
他是个变态,真正的大变态!
我真理解不了,殴打异性,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快感?!
等杨东林消失在走廊的时候,我赶紧冲进卧室,把那个女孩抱了起来。
那个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透过额前的乱发,我还能分辨清,她是个很美的女孩。
我打出租,赶紧把她送进医院。
医生手脚麻利地对女孩实施抢救。
欣慰的是,那女孩没事,只是痛苦过度,晕厥了过去。
交完医药费,我就默默地走开了;现在的我,实在羞于承认,自己是杨东林的干儿子。
晚上,我回到家;蓝姐已经做好了饭,自己还没吃,只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她看我回来,就兴冲冲跑过来,搂着我脖子说,“回来啦?”
“嗯!”我点点头,感觉浑身乏的厉害。
她给我脱去外套,就撅着嘴说,“小宇,不要太累了;姐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有你和夏雨,就知足了!”
我笑着,搂着她的腰,很柔软,像水做的一样。
我想,女人都是需要呵护的,她们生来不易;可为什么会有杨东林那种畜生,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就不禁联想到了蓝姐!
如果有一天,蓝姐要是被人这么虐?待的话,我想我会杀人的!
吃着饭,蓝姐就说,“小雨这丫头,最近也不给我打电话了,到底什么意思嘛?!”
我甩甩脑袋,忘掉先前的不愉快;就笑着说,可能是不好意思吧!你说她要给你打电话,是叫你姐,还是喊你妈?
蓝姐就拿脚丫子踢我,“都是你害的,本来我们姐俩好好的,你非要让夏雨跟我相认;现在倒好,越来越尴尬了!”
我就宠着她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我现在给夏雨打电话,让你们娘俩说说话,行了吧?”
“不要!尴尬死了,有什么好说的?”蓝姐红着脸,抱着碗扒米饭。
我说真不让打啊?那算了,不打就不打!
“哎呀!你坏死了!快打!”蓝姐把碗放下,又羞又愤地看着我。
女人都是这样,心口不一;表面说不要不要,其实心里却想的要命!
我把电话打过去,又开了免提。
“喂,哥!啥事儿?”夏雨大大咧咧道。
我说你妈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
“嘘~~~”夏雨的声音,一下子降了下来,就小声埋怨我,“死王宇,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说你怕什么?不是你日思夜想,要跟她相认的吗?!
“哎呀,不是不好意思嘛!你让她主动点呗,反正我是开不了口啦!”
这时,蓝姐憋不住了,对着电话就喊,“你个死丫头,成心气人是不是?!”
“嗷!”夏雨尖叫一声,“王宇!你个大混蛋,你竟然开着免提,跟她一起耍我!不理你们了!”
嘟嘟嘟嘟……
夏雨挂断了电话。
我和蓝姐,相视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着,我的大脑,一半被善良温暖,一半被邪恶侵蚀。
善良的是蓝姐,她用女人的无限温柔,照顾我,抚慰我。
邪恶的是杨东林,他的那种残忍,真的让人恶心!
每每想起他手握皮鞭,将女孩打得半死的场景,我都忍不住要吐出来!
有一次,杨东林叫我回家吃饭;说实话,我真不愿去,看见他就恶心!
可我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我要用到他的地方,还有很多;为了我和蓝姐的将来,我不得不去。
杨东林见到我,就和往常一样,和蔼、善良;要不是那天,我亲眼见到他的恶行,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被他的道貌岸然所蒙蔽。
吃饭的时候,我食不知味,心里老想着赶紧离开。
杨东林看出了我的心事,但没说什么,只是吃饭。
直到吃完饭,杨东林才说,“王宇,请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假装狐疑地看着他。
他扶了扶老花镜,叹了口气说,“也不怕你笑话,干爹这里,早就不行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很失落地摇着头。
我心里挺不爽,你那里不行,就是虐?待别人的理由吗?
杨东林接着说,“平时干爹面对的压力,特别大!而作为一个男人,是需要发泄的!可我那里不行了,该怎么办?我本来是不想打人的,可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打了一个女人,心里突然感觉特别畅快!于是我上瘾了,爱上这种感觉了!那种快感,是性都无法比拟的!越是漂亮的女人,我打起来,快感就越强烈!”
听了这些话,我皱着眉,非但没有得到宽慰,相反,我更加讨厌他了!
“干爹知道,这样做不对!我也去找过心理医生,看过很多大夫!可他们说,这种心理疾病,根本就治不好。”他咬着牙,略带感伤地说,“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干爹真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打人,只是控制不住了,就像吸毒一样,上瘾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弦,微微松了一下。
看来杨东林,还不是太坏,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知道去看医生,去改变自己。
我长舒了一口气,就说干爹,我知道了!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克制,而且下手不要太重;毕竟,要是真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杨东林听完,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你能理解干爹,真是太好了!”
我只是一笑,其实心里,并没有理解他;虽然他有苦衷,但我还是觉得恶心!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即便你有再充分的理由,也是个人渣!
杨东林又说,“王宇,干爹现在,对你已经没什么隐瞒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就问他意味着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已经拿你当亲儿子待了!你记住,在海城,我可以让你平步青云;同样,我也可你让你人间蒸发!”
我浑身一冷!这是威胁!毫无掩饰的威胁!
他的意思,既要我做他儿子,同样还要我替他保守秘密!
我发现,这次真的不该求杨东林办事;他是个阴谋家,很有城府的阴谋家!